曾九凝睇著他,莞爾笑道:“今晚天氣好晴,一絲雲也不見。我們來院裡看看星星,好麼?”
公然,向經綸沉默半晌,和緩道:“我將它送給你,是因為我心底在乎你。可我當時存亡不知,能夠數月間便非命山上,又何必奉告你那麼多,令你徒生煩惱呢?”他頓了頓,忽而極和順動聽的微淺笑說,“小曾,我但願你內心記得我,卻也不要太記得我。如許我如果死了,你就不會太悲傷。”
向經綸微微一歎,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些,輕聲道:“我自小體弱,長成不易,厥後不是忙於參研武功,就是忙於教中紛瑣事件,如此偶然他顧,活到將近而立之年,向來也冇在乎過哪個女子。既然上天教我臨死之前遇見了你,我不送給你,又能送給誰?”又笑了笑道,“你說它首要,確是家慈留下的一個念想。可你在我內心,不也一樣首要麼。”
哪知曾九亦同時問:“你――”
這話題說來令曾九心中一輕,舒快了很多,不由嬌聲道:“那麼你當時就喜好我了,對不對?”
向經綸道:“時也如此,命也如此。我不悔怨,隻是有些遺憾。”他頓了頓,緩緩低聲道,“隻是無法江山傾頹,而我壽數有限,此生不得與你廝守了。”
曾九倚在他肩頭,沉默半晌道:“你瞧我發間戴了甚麼?”
兩人一頓,又齊聲道:“你先說。”
二人自情意相合以來,向來發乎情而止乎禮,如此靠近依偎還是頭一回。向經綸受她柔嫩身材一抱,一時微微有些吃驚,保重垂憐之下,竟生出不知該如何觸碰她的踟躇。半晌後,才緩緩伸臂攬住她,又將大氅細心在她周身攏好,以免夜涼浸體。
向經綸垂首一看,隻見她雲鬢之上正斜簪著一隻捲雲飛雀釵,那釵頭雲潔如玉,鮮翠雀鳥張翅而飛,栩栩如生。貳心中恍然一動,就聽她道:“我聽韓康說,這髮釵是你媽媽的遺物。這般首要的東西,你做甚麼就給我了?”
向經綸道:“此次光亮頂生變,我身中劇毒,由你用心治癒,這恰是有目共睹之事。且你武功頗佳,雅擅醫毒,成就絕倫,又精易容之術――”他笑了笑,調侃道,“如此可朱紫才,又為本教立下大功,本教主破格拔擢,有何不成?”
向經綸垂首向她一瞧,見她兩目瑩瑩,正自相望,正要再開口想讓,曾九卻搶先道:“我要聽你說。”
曾九聞聲於他肩頭蹭了蹭,又冷靜在大氅中摸索到他的手掌,悄悄與他五指交纏。向經綸發覺到,便緊緊回握住,又聽她問:“我們瞭解不過數月,彼其間又多有坦白,你連我叫甚麼名字、是哪兒人、在哪兒長多數不曉得,這便心覺我很首要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