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經綸的誌向設法,與他那幾位叔伯長輩很有分歧。這位小教主,目睹中土淪落,百姓失所,金國鐵騎邇來愈發有南下殘虐之意,極不附和趁火打劫,此時就與趙家拚耗,而是一力主張先抗金兵,再圖江山。
辛英道:“你也彆去煩他了。他已經夠煩的了。”
望著望著,她忽而心想,他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隻怕是向來自知光陰無長,是以才同四十多歲的老頭子普通,生出瞭如此壯誌不酬、卻時難我待的心機。
辛英冇好氣道:“你扯著教主大旗來作皋比,我不跟你混纏。今後快少來我這裡。”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嚀道,“你技藝未精,拿我東西與你婆婆調配還差未幾。莫要糟蹋了。”
曾九初出小樓之時,手提一柄單刀便單身踏入江湖,在這殘暴詭譎之地上摸爬滾打,出世入死,及至翻覆風雲四十餘年,早已見慣人間風景,平常不將彆人目光放在心上。聞言毫不在乎,隻感覺辛英行動做派的衝突之處,實在有點意義。便佯作羞憤,正要道一句“用不著你來操心了”,卻聽他續道:“我實在看不懂,他究竟瞧中了你哪一點。”
經曆這數十年的窮兵黷武,明教高低毀傷頗重,天然無不同意。如此這般冬眠二十餘年,向老教主卻忽而於練功之際走火入魔暴斃,死前留下遺書,這纔有了向經綸弱冠之年,繼位教主一事。
噠地一聲闔上劍匣,他道:“寶劍該當贈豪傑。白白放在我這反倒藏匿了它。”
軟軟雄起! 而百來年間, 明教分壇多有不滿官吏剝削,造反起事的行動, 但卻畢竟飽受打壓, 不成甚麼氣候。及至朝廷愈發腐朽不堪, 民怨甚沸,這纔有了六十年前那一番起事成績。
向經綸拋筆在側,彷彿知她心機,長舒一口氣道:“此詞非我所作。”說罷,他目光流連紙上半晌,忽而喚人道,“把這拿去燒了罷。”
她翻過一頁書,昂首見辛英目送那小童拜彆,目中有怔怔之色,便笑道:“辛伯伯,如何啦?”
可這江山是他老趙家的江山,若助南朝共抵金騎,就算到頭來規複了中原國土,天下也不會易主而姓。遑論當時南朝必為萬民所向,大師夥兒流血流汗,豈不全為人做了嫁衣裳?
辛英身上一顫,回過神來道:“誰也救不了他。命數所定……人奈之何?”他細細瞧了曾九兩眼,目光定住在她邇來常戴發間的捲雲飛雀釵上,忽而道,“你實是配不上他。”
辛英愈發不耐煩,低頭看書道:“我曉得很多了!你才認得他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