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六個男人聞言如釋重負,紛繁道:“多謝姥姥體恤。”
藥夫心下一沉,口中卻道:“不敢,不敢。金珠子太貴重,我這破筐哪值這很多。”說著,便又往筐旁靠了靠。
那貂裘少女也不忙翻開來瞧,而是問:“這是甚麼呀?”
那藥夫看得心神微微一震,轉眼卻又驚奇更深,這清楚是個極仙顏的少女,何故這幾個陌生男人卻被她縛在繩上,口中畢恭畢敬,稱之為姥姥?
他聽得她身後的滲人風雪聲,不由更加謹慎,訥訥點頭道:“蜜斯說得是。”
那少女聽得綻然一笑,眉梢眼角百媚橫生,這才漸漸嗔道:“你們這些披了人皮的狗牲口,真是會說話兒。”說罷,她歎了口氣,道,“伯伯,你彆心急。手上用力,順次點身上曲垣、秉風、肩貞穴,瞧瞧是不是好受一些?”
“姥姥,不如要我來成果了他,免得他聒噪惱人。”
“那人!莫要再打滾哭鬨了!你臟了這地,姥姥這般人物怎生落腳纔好?”
那藥夫內心一凜,訥訥道:“您是穿綢緞的,大雪天的上山,又有本領的人。小人天然恭敬。”
那少女深思半晌,恍然點頭道:“方臘呀?我曉得。梁山宋江,青溪方臘,都是北宋末年的反賊嘛。”又問,“那他為甚麼失利?不就是叫朝廷給剿除了麼?”
那藥夫大吃一驚,隻道事情敗露,幾近要暴起而逃,然他生性謹慎啞忍,再一細看之下,隻見那五六個男人手皆被繩索綁住,雖各個身披綢錦,儀表不凡,但卻神容疲勞,麵如死灰。幾人走進洞中,明顯怠倦不堪,兩腿顫顫,卻極其端方地垂首站在那貂裘人身後,不敢稍有違背。
那少女滑頭地哼笑一聲,道:“你不要怕。無緣無端的,我又不會打你罵你。”她指尖朝牆角那幾人一指,“你瞧他們幾個,他們但是大大的好人,我也不冇有吵架他們?”
“極是極是,姥姥大慈大悲,再寬大可親冇有了。”
少女這纔對勁,獵奇地問道:“那麼伯伯,你這筐兒有甚麼古怪?如何為了個筐便要和我冒死啊?”
貂裘人四顧一望, 瞧見山腰左麵立有一道陡崖, 上麵盤石掛雪, 難以攀登,下頭避風處卻正開著一道狹小洞口。她心下歡樂,便悄悄扯了扯繩索,打頭朝那洞口而去。進洞以後,她視野一暗複又一明,隻見此洞口小腹大,可包容十數人不足,靠裡角落處燃著一堆篝火,一個裹著羊皮大襖的中年男人躲在一旁烤火,正麵龐慌亂地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