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夫苦道:“這有甚麼體例。進山不深,那裡另有甚麼好東西可采。若不是家裡碰到難事,我也不敢豁出命來走這麼深。現在雪這般大,恐怕便要死在這裡。”
半晌,那藥夫幾近要去握住鏟子,少女終究收起金珠,道:“不賣就算啦。”她定定地盯住藥夫,彷彿有些微不敷道的歉意,“那我可就搶啦?”
藥夫不敢與她搭話,便又往牆角縮了縮,彷彿攝於她姿容打扮,自慚形穢普通。
那少女滑頭地哼笑一聲,道:“你不要怕。無緣無端的,我又不會打你罵你。”她指尖朝牆角那幾人一指,“你瞧他們幾個,他們但是大大的好人,我也不冇有吵架他們?”
那藥夫聽她話語有些奇特,卻也不放在心上,搖點頭道:“他們本既烏合之眾,該當一開端便打不過朝廷的,何故先頭卻勢如破竹,威不成當?隻是起初起事時,明教教中法王、散人常常戰前刺殺對陣將領,屆時朝廷軍隊群龍無首,天然大亂。這事傳到杭州郡守耳中,城中疏無武功妙手,如何能擋住賊人刺殺?他便棄城逃了。厥後朝廷派軍圍殲,陣中多有臨安皇城中的禁衛妙手隨扈,明教教眾抵擋不住,傳聞還折了一個法王,末端無計可施,兵戈麼又打不過,這才事敗。”
那藥夫大吃一驚,隻道事情敗露,幾近要暴起而逃,然他生性謹慎啞忍,再一細看之下,隻見那五六個男人手皆被繩索綁住,雖各個身披綢錦,儀表不凡,但卻神容疲勞,麵如死灰。幾人走進洞中,明顯怠倦不堪,兩腿顫顫,卻極其端方地垂首站在那貂裘人身後,不敢稍有違背。
她一開口,隻聽聲音如東風細雨,又似桃杏初綻,真是說不出地軟洋柔膩,動聽心扉。她話音一落,那藥夫便是一呆,實是未推測來人是個妙齡少女。
那少女深思半晌,恍然點頭道:“方臘呀?我曉得。梁山宋江,青溪方臘,都是北宋末年的反賊嘛。”又問,“那他為甚麼失利?不就是叫朝廷給剿除了麼?”
那少女聞言,半晌也冇說話。
那藥夫看得心神微微一震,轉眼卻又驚奇更深,這清楚是個極仙顏的少女,何故這幾個陌生男人卻被她縛在繩上,口中畢恭畢敬,稱之為姥姥?
那貂裘少女斂了斂裙邊,彎頸回顧,向洞角那六個男人問道:“是他先要殺我的,我才叫蟲兒悄悄咬他一下。你們說是不是?”
貂裘人四顧一望, 瞧見山腰左麵立有一道陡崖, 上麵盤石掛雪, 難以攀登,下頭避風處卻正開著一道狹小洞口。她心下歡樂,便悄悄扯了扯繩索,打頭朝那洞口而去。進洞以後,她視野一暗複又一明,隻見此洞口小腹大,可包容十數人不足,靠裡角落處燃著一堆篝火,一個裹著羊皮大襖的中年男人躲在一旁烤火,正麵龐慌亂地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