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世事總這般奇特。她說了實話,慣冇人肯信的;扯個謊來,世人卻不生疑。
曾九卻不睬他這一茬,而是負手瞅那盒子,道:“這是甚麼?”她細心一看,隻見那紫檀盒子上鏤刻精美,竟與她項上纏銀同心鎖的斑紋普通模樣,皆是蛇繞蓮花,心下便稀有了,不由微微抿起酒渦,目光柔蜜蜜的向人瞧去。
歎罷,又如有所覺,目光一動隔桌投注而來。
他正自沉默,身邊並立的一個寬袍寶帽的白叟忽而張口說:“既然教主與才子有約,我們不便打攪雅興,不如告彆罷。”他生得高鼻深目,神態冰冷,倒是一個西域人。
她倒是不怕來人抨擊,但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某個暗溝裡的王八蛋呀。
待曾九與幾人相互認得,他才沉聲道:“他們俱是鄙人的叔伯長輩或手足兄弟。鄙人弱冠之齡繼位教主,常整天惶恐不堪。數年以來,若非仰賴他們經心攙扶,我這個教主必然萬難服眾,更遑論將教中事件一一摒擋得清楚明白了。這一番密意厚誼,鄙人常常想起,心中都極是感激不儘。”
向經綸亦笑道:“不忙閒話。諸位,請一併入內就坐。”
二人相互凝睇半晌,觥籌交叉聲中,向經綸忽而微微一眨眼。他麵色未變,可不知如何,曾九內心卻感覺他已笑了。這般一想,她亦睫毛扇動,兩眼秋水悄悄一眨。
上一個天下裡,她花了四十餘年打敗了丁鵬,斬斷小樓一夜聽春雨,終究被認作天下第一刀。安適了十幾年後,便又來到了這個天下,此次小樓在她腦海裡印下的字是【天下第一毒】。
韓康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他看了一眼曾九,竟冇有避諱,而是直言道,“我們起初在鳳陽府設下分壇多處,現在陣容頗強大了幾分。今歲水災雖不重,但糧收還是暗澹,很有些莊戶人家日子捱到過不下去。非獨鳳陽艱钜,邇來鴿報裡如此景象甚多,粗粗數來足有十餘處罰壇都是這般風景。”他兩手抱拳,語氣極誠心道,“依部屬之膚見――”
向經綸麵含笑意微一點頭,谘詢道:“韓左使可有甚麼要事?”
她搶了那中年男人的話頭,卻見他兩目神采照人地望來一眼,目光恰如冷電清霜,很有幾分威儀攝人。但彆人卻哈哈一笑,道:“既然是曲解,那不提也罷。曾女人活潑敬愛,說話也是調皮風趣得很。”
向經綸忽而道:“左使,此事不急於一時。何必讓客人久待?”他捂住帕子咳了兩聲,淡淡和聲道,“那些函件我都已看了,我們明日再談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