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夫看得心神微微一震,轉眼卻又驚奇更深,這清楚是個極仙顏的少女,何故這幾個陌生男人卻被她縛在繩上,口中畢恭畢敬,稱之為姥姥?
經川西橫斷山脈向西北而去,沿路俱是奇山詭壑,矗立者不成見其頂,幽淵者不成窮其深,其間埋冇著多少凶獸奇鳥,怪蛇毒蟲,自古也冇人能說得清楚。及至過關出塞,來到崑崙境內,更有一番奇妙風景。
壹
少女微微一笑:“這裡四周都冇甚麼火食了,伯伯你采藥采到這裡,未免也走得太深啦。”
貂裘少女先是安閒烤了烤手,然後輕柔問:“伯伯,你上山采的甚麼藥啊?”
少女便叮嚀道:“幫他擺脫了罷。”
藥夫正要鬆一口氣,卻忽而聽她細語:“伯伯,你如何好似很怕我?”
那藥夫聽她話語有些奇特,卻也不放在心上,搖點頭道:“他們本既烏合之眾,該當一開端便打不過朝廷的,何故先頭卻勢如破竹,威不成當?隻是起初起事時,明教教中法王、散人常常戰前刺殺對陣將領,屆時朝廷軍隊群龍無首,天然大亂。這事傳到杭州郡守耳中,城中疏無武功妙手,如何能擋住賊人刺殺?他便棄城逃了。厥後朝廷派軍圍殲,陣中多有臨安皇城中的禁衛妙手隨扈,明教教眾抵擋不住,傳聞還折了一個法王,末端無計可施,兵戈麼又打不過,這才事敗。”
藥夫心下一沉,口中卻道:“不敢,不敢。金珠子太貴重,我這破筐哪值這很多。”說著,便又往筐旁靠了靠。
那貂裘少女則如若未聞,娉娉婷婷地坐在火堆旁,向地上伸出一根玉就般的頎長手指,口中道:“啾啾,過來。”
藥夫嘿嘿笑了兩聲,抬頭呆呆望天半晌才道:“姥姥知不曉得,六十年前,徽宗年間,明教教主方臘起兵造反,事敗被殺的原因?”
藥夫謹慎誠懇隧道:“運氣不大好,隻采到兩棵苦蔘,都不上甚麼年初。”
那貂裘少女斂了斂裙邊,彎頸回顧,向洞角那六個男人問道:“是他先要殺我的,我才叫蟲兒悄悄咬他一下。你們說是不是?”
“極是極是,姥姥大慈大悲,再寬大可親冇有了。”
貂裘人不再理睬,而是利市將頭上大氅掀落,暴露滿頭烏黑秀髮。她一昂首,發間壓鬢銜珠鳥的銀翅微微一顫,迎著篝火跳動,將一抹鮮豔的流光投映到她素雪秋花般的臉容上,真是較巫山神女更麗,比湘水帝子猶清,頃刻間令暗室皎皎生輝。
藥夫道:“蜜斯如果不嫌棄,固然來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