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月，夜深人靜，更夫的聲音越來越低，堆棧守夜伴計打著嗬欠，頭一點一點的，一陣風過，吹熄了燭光，夜色愈發濃了。

店伴計不敢妄動，隻道：“公子這是何意，莫不是記恨小的白日魯莽之過？”

楚歌難以置信：“……他們說的？”

歸正冇撞上，楚歌不想計算，擺了擺手，扯著葉歸程下了樓。

淡淡的血腥味傳了過來，驚魂不決的楚歌這纔回過神，昂首一看，馬兒已經倒下，車子也側翻在地，但還是能看到車轅上插了一排明晃晃的飛刀，刀刃幽藍髮暗，顯是淬了毒，如果被刺中了，隻怕小命難保。背後一涼，楚歌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倒是出了一身盜汗。

楚歌正吐著槽，耳邊俄然傳來一道破風之聲，緊跟著是馬兒一聲高亢嘶鳴，還冇來得及尋覓聲源，身子驀地被人提了起來，騰空跳起……雙耳有一刹時的失聰，隻勉強看得見玉羅刹廣大的袍袖鼓起，隨便一甩，本該劈麵而來的兩張大網今後飛去，同時，兩個黑衣人從樹上掉了下來，吐出一大口血，然後就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魯莽？莽撞到恰好冇有撞上？”葉歸程挑了挑嘴角，眼裡卻冇有分毫笑意：“葉某可不記得那裡的罪惡中間這位偷王之王。”

玉羅刹拎著楚歌的領子落在地上，淡淡地瞥了那邊一眼，嘲笑：“不自量力。”

那黑影昂首看了眼堆棧方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把玄色袋子往肩上扛了扛，往反方向抬腳……纖細的破空聲令他微微側臉，長劍擦著臉頰橫刺身前，降落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小哥，深更半夜的就這麼走了，這堆棧伴計做得未免有些瀆職吧？”

看著葉歸程的打法，玉羅刹摸摸下巴，點頭――唔，藏劍麼……公然有點意義。

玉羅刹：……

想起明天被人追殺的經曆，楚歌立即低頭閉嘴――但除了玉羅刹，她是真想不到這江湖上會有甚麼人想殺她。

楚歌睡得正熟，不知做了甚麼好夢，嘴角勾起一對淺淺的酒渦，彷彿發覺到有人諦視，眼皮動了動……黑影敏捷上前，食指精確地點上對方睡穴。看著楚歌再次墮入深眠，黑影悄悄地嘀咕了一句“嘖，還挺靈敏……”，從袖間掏了一個龐大的玄色布袋，兜頭把人裝了出來，然後把袋子搭到肩上，往視窗走去。拉開窗戶，縱身跳了下去，仿若燕子般身姿輕巧地落到地上。

過了一會兒，卻聽玉羅刹有些驚奇地問道：“我說啊，你到底獲咎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