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問他狄飛驚安在，他答狄飛驚人已來了，隻是未曾和他一起。這話實在是實話，因為狄飛驚正坐在太白樓裡，服飾整齊，頭頸低垂，悄悄盯著麵前木桌的桌麵。

方應看拿起茶杯，卻不喝，將它在手裡轉來轉去，似在觀賞杯上的山川。他感覺這杯子很風趣，劈麵的人也很風趣。那三小我一唱一和，看似議論公孫大娘，實則句句隱有深意，變相逼迫他多說幾句。

狄飛驚悠然道：“她的兵器非常特彆，乃是一對繫有緞帶的短劍，以緞帶代替手臂，用劍時千變萬化，招式淩厲絕倫。”

狄飛驚瞥了他第二眼，不動聲色道：“你要求龍王拿上麵具時，他如何說？”

方應看道：“此話不假，但是，你狄堂主前去拜訪，一樣有資格見到他。與他麵談，不代表找得出線索。”

他冇問方應看為甚麼還留在這裡，因為已經不必再問。

雷媚、雷恨已帶著人馬歸去，迴歸六分半堂總舵。雷損遵循以往的風俗，單獨來見狄飛驚和雷動天。他信賴狄飛驚，也信賴雷動天，以是喜幸虧無人之處，對他們說出需求坦白的首要題目。

狄飛驚娟秀、雍容、孤寞出塵。劈麵的年青公子則漂亮、秀挺、玉樹臨風，和他不相高低，恰是大名鼎鼎的神通侯方應看。至於那位站在一邊，不住望向窗外雨夜的中年人，則是六分半堂二堂主，職位僅在雷損與狄飛驚之下的雷動天。

狄飛驚微微一笑，笑的如同一口清澈而沉寂的深潭。方應看也在笑，笑容像陽光盛放於水麵，純粹得空。他們兩人各有各的風采，彷彿都不帶凡世炊火氣，但雷損曉得，究竟遠非如此。

方應看笑道：“他？他甚麼都冇說，他拿上麵具，給我看了一張顛末易容的白叟臉。”

他忽地又一笑，點頭道：“徹夜過後，我將見到很多人，不但僅是龍王。朝廷表裡，朝野高低，無不對他興趣極深。我總得弄到更多證據，纔好上報朝廷，決定如何措置十二連環塢。”

方應看笑道：“好。一向以來，我極其獵奇五湖龍王的實在身份，卻無從得知。江湖公認，他武功深不成測，行跡神出鬼冇，想要瞥見他的真臉孔，難比登天。”

窗外雨聲越來越小，到了天明時，這場雨應當就會停了，留下潮濕的青石大道，另有等著人搬走清算的酒樓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