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的話竟也很像尼惠暉,“不管如何,我都很感激你。”
這不是個富有進犯性的姿式,但他剛擺出來,便有一股更凝集、更可駭的罡氣潮湧而出,前尖後寬,直挺挺刺向火線。
頃刻間,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駭人爆響。下方水麵狠惡凸起,形狀如一口大鍋,邊沿滿是往外顛簸的巨浪。那一點的氛圍被刹時抽暇,四周溫度緩慢上升,披收回難以忍耐的熾熱。幸虧熾熱隻是熾熱,並無閃電那種扯破虛空的能力。
但是,此時萬千竄改都是徒勞無功。他一手締造的氣場,被夜刀從下而上刺透。跟著刀勁上湧,氣場搖搖欲墜,產生環繞夜刀轉動的趨勢,即將不受節製地往外分散,化為更大、更狠惡,能力卻遠不如前的淺顯旋風。到了那一刻,黃天無極便宣佈破解,再也不是天下無敵的絕招。
勁風愈演愈烈,孫恩的頭髮反而向下飄散,垂回腦後一動不動,構成一幕詭異的畫麵。他整小我持續下落,眼看就要觸及水麵。就在這時,他雙掌驀地收回胸前,掌心相對,彷彿在衡量一根柱子的寬度。
孫恩本來滿身濕透,這時頭髮、髯毛、衣衫均已規複普通,不見半點水珠。彆人在半空,長髮被勁風颳得狂拂亂舞,彷彿身邊俄然多出一架吹風機。漫天飛舞的烏黑頭髮下,纔是他那張神采非常嚴峻的麵孔。
幸虧四周空無一人,貧乏傳播謊言的目睹者,不然的話,這一戰將和“隕石兩次擊打邊荒集”一樣,成為一個永久的傳說。
事已至此,夫複何言。他必定搶不到洞天三佩,亦不必再決計忽視心中的絕望。他和不久前的江淩虛、更不久前的尼惠暉一樣,體味到與仙緣擦身而過的失落。
氣勁轉眼即至,那短短一丈間隔的確毫無用處,僅夠包容這道氣錐。但是,錐尖閃電般擊中的東西,不是蘇夜,而是烏黑髮亮的刀尖。
剛纔這一擊,兩人均儘力以赴,儘了最大才氣,成果是孫恩輸了。他輸的不算狼狽,僅是一步之差,但輸了就是輸了,不該尋覓藉口。蘇夜固然容色暗澹,卻冇當場噴血,足以見得內傷不敷沉重,仍有再戰之力。如果這場決鬥持續停止下去,他們之間的差異將逐步拉遠,終究必定是一傷的結局,並且活著的那人不會是他孫恩。
水響未絕,絲絲縷縷的赤色已四周伸展。孫恩不顧身份,入水之際吐了一口血,浮下水麵時又吐了一口,神采青中泛白。蘇夜上浮的速率較快,正在他劈麵深吸氣,深吐氣,胸口起伏不定,每口氣都非常濁重,明顯也不如何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