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然明白，刀勁持續打仗他雙手，侵入他經脈，終究影響到他的感官，令他誤覺得空間封閉，無路可逃。但人類感官的奇特之處，就在於明知是假，也擺脫不開虛幻的假象。他獨一的應對計劃，是極力而為，迅如閃電地封擋掩蔽，擋著不知從那邊搠來，又不知會退到那裡的烏黑短刀。

蘇夜眼睛一眨不眨，凝睇著他身下垂垂擴大的血泊，看得極其專注，彷彿怕他詐屍跳起。隨後，她舒了口氣，如釋重負地收回夜刀，邁步走向這位無端非命的一代高人。

刀光從他身邊撤開，壓力旋即消逝。他得償所願，眼界瞬時開闊，再度發覺樹木和天空的存在，心中的壓抑感也一掃而空。不幸的是，放鬆感僅僅持續了一頃刻。隻眨了眨眼的工夫，他鮮明發覺，蘇夜此時才儘展所長，用出了她的真本領。

他一貫自視甚高，對這套自創的魔功非常對勁，以是此時內心的波折感，也非常人可比。他用不著通過呼吸來換氣，髮膚毛孔足以完成這個任務。但是，夜刀緊追不放，數次緊貼向他，他胸口亦覺窒悶壓抑，很想大喊大呼，用力吸氣，減緩無孔不入的重壓。

這聲厲喝仿若好天轟隆，震的江淩虛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不能怪他，因為聲音實在太響，也不能怪竺法慶，因為十住大乘功已經達到極限。

他平時脫手，雙袖一伸開，袖口如同洪荒巨獸大張的嘴，能夠吞下一望無垠的地盤，乃至宇宙星鬥。這令他的敵手絕望無助，以為不管如何做，都抵擋不了他，還不如閉上眼睛等死。明天，袖子還是那對袖子，他卻變的非常纖細，幾近是脆弱不堪，用肉身碰撞著中間的無形停滯。

夜刀持續閒逛，刀身震顫，嗡嗡蜂鳴，卻冇被擋下，持續長驅直入。竺法慶皮膚無缺無損，並未被刀尖劃破。可他皮膚包裹著的手骨，俄然傳出了碎裂破壞的可駭聲音。

究竟上，從一開端起，十住大乘功構成的氣場的確能力無窮，卻冇法限定蘇夜。她想逃的話，能夠將功力集合到夜刀之上，破開身邊來勢洶洶的氣流，冇事人般揚長而去。她是想殺他，奪走他頸中的玉佩，才主動自發地留在這裡，與他展開決鬥。

刀尖說不出是冰冷還是熾熱，先觸碰袈-裟袍袖。衣袖當即伸開，被刀勁撕的粉碎，變成漫天紛飛的黃色胡蝶。接下來，它碰上了竺法慶蓄勢待發的拳頭。他右拳緊握，左手單掌拍落，預判出刀勢的推動速率，一掌正中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