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慶一死,彌勒教起碼會垮掉一半。另一半即便聚在她座下,也不複昔日之風景。更不消說,他的死粉碎了她擊敗孫恩的胡想,使她多年來的巴望化為泡影。
不巧的是,仇敵持續站在劈麵,就是不肯消逝,行動如同乞討的小女孩,雙眼卻閃閃發亮,耐煩等候她的答覆。
蘇夜不厭其煩,再次點頭確認道:“他死了。他的屍身在燕飛和江淩虛那邊。你們要找的話,就去找他們吧。”
尼惠暉道:“不錯。”
如果她回絕,無異於自尋死路,用生命保衛玉佩的統統權。她能夠肯定,蘇夜有才氣殺死她,隻是臨時罷手罷了。她當然不想放棄玉佩,卻更不想死。是以,更冗長的沉默疇昔後,她極慢極慢地抬起手,解下地佩,淡然看了看它,揚手將它扔給蘇夜。
論氣憤,此時無人比她更氣憤。怒意中稠濁著傷感和痛苦,使她心潮彭湃,底子冇法安靜下來。但是,她同時還感到一陣怠倦有力。說不出的倦怠感潮湧而來,淹冇了她,讓她隻想找個溫馨處所,好好思慮一番,不想麵對阿誰奧秘莫測的可駭仇敵。
尼惠暉淒然看著那柄拂塵,驀地放手,把它拋落於地。拂塵骨碌碌轉動了一圈,在翻起的土堆前愣住,沾滿了灰土,像是被人薅禿的馬尾巴,也像彌勒教將來的運氣。她說話調子卻冰冷平平,不帶半點情感顛簸,“我隻想曉得,你是否會去對於孫恩?”
這是三佩的最後一部分。至此,洞天三佩被她找齊。心佩來自劉裕,彆的兩塊來自竺、尼佳耦,均為不容質疑的真品。她確信,本身已完成了這項必做的任務,能夠當即分開,去埋頭研討它們和洞天福地間的聯絡。
尼惠暉俯視著她,看著她脖子上暴露的三條細繩。蘇夜就這麼把玉佩掛在那邊,底子不作粉飾,也不擔憂彆人前來搶走。說到底,能夠發明她行跡的人都屈指可數,遑論搶她的東西。
蘇夜一愣,心知她還是難以置信,苦笑道:“冇有。”
他們並不曉得,殛斃停止之時,竺法慶已是個死人,而尼惠暉的性命也懸在彆人的一念之間,倒是江淩虛死裡逃生,將會歸去援救太乙教眾。人生境遇的無常,由此可見一斑。
她的氣憤已冇那麼濃烈,傷感之情卻不竭加深。她拋出地佩的同時,快速認識到一樁究竟――蘇夜已集齊了三佩,成為繼閒雲道人以後,下一個把這套異寶拿在手裡的人。
她既親手毀掉江淩虛的基業,又親身追殺安世清,差點把他逼進絕境,彷彿健忘了當年她是如何從孫恩手底逃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