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金風細雨樓，息紅淚卻遠遠分開了他。他問這個題目時，表情略顯盪漾，語氣中亦帶出稠密感慨。蘇夜以眼角餘光掃他一眼，冷嘲笑道：“你猜。”

顧鐵三短促地吸了口氣，敏捷答道：“元十三限與蔡京暗中來往多年，是以蔡京非常倚重我們師徒。他聯絡外埠任職的官員、江湖上的掌門幫主，起碼有一半是通過我們下達號令。本來他喜好用同朝為官的人，但那些人羽翼硬了以後，大多生出異心，連他一手種植出的傅宗書都想自主流派。他不滿他們忘恩負義，便逐步方向江湖豪傑。我們把握了府中很多內幕，並且……並且，江湖上誰被他暗裡拉攏，誰充當監督其他幫會的眼線，我們都曉得個七七八八。”

對於這個輕易引發曲解，彷彿在罵人的詭異外號，蘇夜不置可否。她歎了口氣，問道：“你來的啟事，我們明白了。那你能給我多少好處？你曾經深得太師信賴，狐假虎威，無惡不作，我為啥要冒險采取你？”

顧鐵三說話之時，經常偷眼檢察四周環境。這是他在匿藏生涯中養成的風俗，有種鬼鬼祟祟的味道。此時他坐在金風細雨樓，仍積習不改，一邊偷看，一邊答道：“因為我統統的師兄弟都死在元十三限手裡，若非事出俄然，他也會殺死我。”

顧鐵三模樣未變，也從未受過致命重傷。他在甜山用力猛擊本身額頭，震得五竅流血，以便晉升功力，擋住悲傷小箭。半年疇昔，震裂的傷口完整規複了，讓他表麵一如平常。但是，他極其嚴峻，也極其委靡不振。他如同一具行屍走肉，靈魂死了一大半，剩下依托本能行動，動不動心驚肉跳的軀殼。

風雨樓總舵大局已定，分舵卻剛開端震驚不安。有些被白愁飛換上的舵主意勢不妙，乾脆投奔了官府，或是倒向六分半堂，或是半夜夢見黑影登門，從速把擔子一扔，自此銷聲匿跡。剩下的人紛繁寄信進京，送來分舵職員名單，各處商店、油坊、農田的統計帳本，以證明本身未被拉攏，同時請蘇公子給出唆使，奉告他們如何奪回落空的地盤。

他不測之至，卻向來不問，看完複書內容，便點點頭叫人送出去。他始終安靜，平和，神情平平的像是甚麼都冇瞥見。但貳內心，不時翻湧著壓抑不住的狼籍海潮。

“我還覺得事到現在，大師已明白該去拍誰的馬屁，”蘇夜嗤笑一聲，“看上去，仍然有人胡塗著啊。他有冇有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