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得聞之,槌床便大怒:“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吾已失恩德,會不相從許!”
新婦謂府吏:“勿複重紛繁。往昔初陽歲,謝家來貴門。奉事循公姥,進止敢自專?日夜勤作息,伶俜縈苦辛。謂言無罪惡,扶養卒大恩;仍更被驅遣,何言複來還!妾有繡腰襦,葳蕤自生光;紅羅複鬥帳,四角垂香囊;箱簾六七十,綠碧青絲繩,物物各自異,各種在此中。人賤物亦鄙,不敷迎先人,留待作遺施,於今無會因。不時為安撫,久久莫相忘!”
府吏默無聲,再拜還入戶。舉言謂新婦,哽咽不能語:“我自不驅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不久當償還,還必相迎取。以此下情意,慎勿違吾語。”
府吏謂新婦:“賀卿得高遷!盤石方且厚,能夠卒千年;蒲葦一時紉,便作朝夕間。卿當日勝貴,吾獨向鬼域!”
阿母謂阿女:“汝可去應之。”
孔雀東南飛,五裡一盤桓。
序曰: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人傷之,為詩雲爾。
阿母謂府吏:“何乃太戔戔!此婦無禮節,行動自專由。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在!店主有賢女,自名秦羅敷。不幸體非常,阿母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阿兄得聞之,欣然心中煩。舉言謂阿妹:“作計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後嫁得郎君。否泰如六合,足以榮汝身。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雲?”
阿母謂阿女:“汝可去應之。”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妾不堪差遣,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阿母得聞之,槌床便大怒:“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吾已失恩德,會不相從許!”
阿母謝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豈敢言!”
還家十餘日,縣令遣媒來。雲有第三郎,窈窕世無雙。年始十*,便言多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