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宿世著銳角,頸間掛著鮮紅的念珠,身後揹著巨大的葫蘆,漫不經心打著血紅色紙傘,目不斜視地走著,旁若無人。他赤著雙腳,從腳踝到膝蓋隻纏緊了鮮紅色的布條,倒是腳不沾地。
光君擋在她麵前,麵如神采,淡然道:“請各位不要難堪她。此事由鄙人一力承擔。”
光君猛地接住,側眼看向身後偷偷抬眼、擔憂地望著本身的雨女,心道:“有男人在場,如何能費事敬愛荏弱的女性。”
“你。摘上麵具。”
汗液伸展到眼睛裡,酸酸澀澀。光君眨了眨眼,俄然生出一個主張,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光君麵無神采,舌尖微微舔過雙唇後,當即抿緊。透明微鹹的汗粒,從略微疏鬆疏鬆的束髮裂縫間,沿著臉側的線條,滾到緊束的領口裡。
那目光如有本色,銳氣逼人,令背轉過身冷靜低頭趕路的光君也如芒在背。
光君被惶恐不安的雨女死拽著袖子,會心腸低垂著頭,隱在圍觀的鬼眾絕頂,與自朱雀門前去羅城門的行列方向相背,低調地漸漸挪動。
圍觀的鬼眾鎮靜地大聲起鬨助陣。震耳欲聾。
光君猛地向上用力,一把將麵具掀至頭頂,美好唇形之上的精美麵龐透露了出來,還是無所害怕,與氣勢懾人的鬼王對視。
雨女全部貼伏在地上,瑟瑟顫栗。
想了一會,綻放一個卑劣的笑,道:“且讓本座試你一試,究竟是真有膽識,還是無知者恐懼。”
酒吞孺子鮮少遇見旗鼓相稱的敵手,此番正戰至酣處,目光炯炯盯著光君不放。突然瞥見一向繃著臉的人如同冰雪初融的一笑,鬼王殿下不自發心下漏跳一拍。
酒吞孺子將葫蘆騰空投擲給光君,挑釁地一揚眉,道:“痛飲以後,與本座比試一番武技。若你能從本座這裡討去哪怕一分便宜,就放你們分開!”
“人類的小子。很成心機。那麼你籌算如何做?”
鬼王酒吞孺子略揮一揮手,止住了治下公眾的騷動。他嘴角勾起一絲邪氣的笑,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光君瞅準機會,刀刃順著對方刺來的趨勢滑去,悄悄一旋,使個巧勁,消去力道,刹時易守為攻。
鬼王唰的一聲收起靠在肩頭的血紅色紙傘,揮傘如劍,如臂使指。鈍圓的傘尖直直指向狐狸尖尖的鼻頭。
行列兩側充當衛隊的妖魔不拘本相,皆著武官裝束。他們頭戴卷纓冠,身著闕腋袍;長長的裾被細心地摺疊起來,以束帶彆在腰間;腰懸太刀,揹負箭筒,箭筒中插著數量牢固的白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