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臣家的牛車公然被引了過來。
老女人鋒利的聲線像銳器刮鍋底:“請公子不要猴急……”
這話說的美好又不幸。光君不由起了些顧恤,不疑有他,一飲而儘。
他身不由己,有力地跪倒下來,漸漸墮入薰香濃厚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室內。
源內侍歎了口氣,將懷中琵琶放到一邊。一陣悉悉索索的摸索聲以後,她把光君喪失的扇子從簾下伸出半截,慢條斯理地一格格翻開:“的確是好東西。也不知是哪一名姬君所贈……榮幸的是她,如此得光君大人密意厚誼。”
自從元服成年禮以後,光君以左大臣準半子自居,按期拜候。固然不知為何,總有各種啟事,隔絕他與葵姬蜜斯直接相見。但他一向兢兢業業,從未懶惰。
澄徹的月光下,扇骨上零散貼合的一點一點的銀箔,泛著微光,像是小小的星子。扇麵上,泥金色的雲浪中繪著白鶴千隻。
久違的月光終究灑在了光君身上。
豈有此理!
他模恍惚糊聽到喧鬨的聲響,自遠而近。
以是本日再次收到密約相見的情信時,光君未曾躊躇,應允了。
常常被拜候的“隱蔽戀人”——蒼沉下臉,判定一言不發,回身拜彆。
惟光認出了車身上左大臣家的家徽,不動聲色走到公子的牛車前,拿起劍鞘,狠狠戳了跪在地上反芻的牛一下,又若無其事走開,避到暗影裡。
她直起家來,略微清算了頭髮服飾,伸手拍了拍光瑩潔如玉、暈上紅霞的臉,柔情萬千道:“等著姐姐再來教誨你。”
守夜的侍從張大嘴打了個哈欠,不覺得然道:“我家公子乃是京都內首屈一指的貴公子,令少女們魂牽夢縈也是常理。徹夜……說不定,又拜候不知那邊的隱蔽戀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