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來講去，還是對這個無頭公案心癢難耐，忍不住問：“以是說，殺你的是你阿誰門徒，並不是甚麼魔修吧？”

他能感到跟著金丹離體，朝氣在緩慢地流逝，唇邊仍有血在湧，他想要問她：緣何至此？

餘下的時候兩人不再說話，除了顧清嵐偶爾輕咳幾聲，相對無言。

顧清嵐已經死了多年，身上的服飾卻冇有任何舊損的陳跡，仍舊是刺著暗繡的純白紗衣，連髮髻也用同色的蠶絲髮帶束著，一如他生時的打扮。

毀去這間冰室並不難，難在不能用他本身真氣，要不然被顧清嵐阿誰門徒看出來端倪，少不了一番膠葛計算。

顧清嵐沉默了半晌，修士劍如其人，佩劍被拿去拍賣，乃是對死者極大的欺侮。

他現在不但法力儘失，還連個淺顯人都不如，不過這麼動了一下，丹田處就痛如刀絞。

他不喜交遊，除了雲澤山的同門外，彆派道友不過點頭之交。

他悉心教誨庇護的徒兒，站在他麵前微淺笑著，明麗張揚的麵孔上，帶著嗜血的扭曲和猖獗。

血跡順著他慘白無色的唇角落在胸前的紗衣上，如同紅梅散落，刹時感化了一片。

李靳嗬嗬一笑：“你阿誰跟屁蟲門徒，現在已經大有出息了，雲澤劍尊，聽起來是不是很短長？”

他身後路銘心留著他的屍首，卻任由他的佩劍流落在外，可見她對本身並冇有多少尊敬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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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倉促三十六載，存亡間走過一遭，卻不得不將之儘數放棄，流浪失所。

他現在法力全失，哪怕握到了昔日佩劍，也冇不足力拔出，隻是靜了一靜，就問：“李道尊從那裡把劍找回的？”

身故那一刻彷彿還曆曆在目，觸目所及，淨是冰室裡的萬年玄冰，透若琉璃，晶瑩潔白。

顧清嵐冷酷地開口：“少了具屍身，必定瞞不疇昔，煩勞李道尊將此處毀去。”

但是當時他卻已不能說出任何字句，心腸也俄然生出一股倦怠：若平生不堪至此，或許已是甚麼都不必再問。

李靳剛錯開神，就看他輕咳了一聲，抬手掩住了唇，烏黑的衣袖，很快被感染上一片血紅。

金丹跟著破裂的血肉，被扯離他的身材，她臉上亦被濺上了幾滴他的鮮血，望著那泛出冰藍光芒的金丹，暴露心對勁足的笑容：“師尊所賜，銘心毫不孤負。”

顧清嵐將衣袖放下來，淡應了聲，隔了一陣，才輕聲說：“多謝。”

她看著他伏在榻上不住嘔血，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些，一字一句：“師尊，如你這般的偽君子，百無一用，何不去死上一死，換我功力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