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裡敢坐,就縮在門口處站著,一雙明麗的眼中如有淚光,不幸巴巴地看過來,活像甚麼被拋棄的小植物。
燕夕鴻也不愧是將來要執掌燕氏的將來家主,顧清嵐這麼冷酷,他還是還是一臉客氣殷勤:“不巧家父已於月餘前閉關,不能親身麵見真人,家父必定抱憾。”
她的語氣不但非常擔憂,還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彷彿顧清嵐隻要說聲“是”,她就能衝出去將那隻幻魔撕成碎片。
顧清嵐抿了唇點頭:“路銘心對於敵手,從未有過憐憫之心。她遇強則更強,遇弱則更狂,毫不會把握分寸。趕上她,決不能逞強……我如果不接這個請柬,隻怕她再衡量摸索一下,就會突破結界出去。”
莫祁看他那模樣,頓時焦心起來:“真人既然身子不便利,何不乾脆不去?”
燕夕鴻頓時又接不下去,乾脆就神采自如地也自去坐下喝茶。
事已至此,再說些當初為何不好好教誨門徒的話,早就晚了,更何況路銘心這類,大半是本性如此。要不然為何顧清嵐這麼一個淡泊名利、慈悲刻薄的人,如何能教出來路銘心這類門徒?
顧清嵐向來疏於客氣,聽他說了這麼一大串,也就微點了下頭:“無妨。”
莫祁看了更是一愣,因為這女子,也不知是邊幅使然,還是神情氣度,竟有那麼五六分像顧清嵐。
顧清嵐死去前就是雲澤山的寒疏峰主,論到輩分,還是雲澤山掌教淩虛真人的師叔,職位尊崇,連燕亦行和他也不過輩位齊平,燕夕鴻請他疇昔,天然要做足排場麵子。
莫祁曉得他是在硬撐,以是纔會開口就噎著燕夕鴻,為得不過是少站半晌,省些力量。
他這麼一說也不算露怯,顧清嵐神采還是顯得慘白,如果半點不提倒顯得心虛。
修真之人冇有俗世那般虛禮,會客之處也按照所請之人的愛好,隨心所欲,燕夕鴻既然請了以清雅喜靜著稱的顧清嵐,當然也就不會請他去鬧鬨哄的會客堂,而是擇了一間臨水的小榭,擺上清茶,焚了淡香等候高朋。
路銘心聽到那句“弑師”,身子就狠惡地顫栗了一下,眼中的赤紅也在刹時褪儘,跟著連連後退了兩步,膝蓋一軟,當場跪了下去。
彆的不說,這開口噎人的本領,或許路銘心真是得了師尊的真傳。
顧清嵐點了下頭,淡淡說:“我們確是遭遇幻魔。”
莫祁扶著顧清嵐坐好,也在中間大馬金刀地坐下,“嗬嗬”笑了聲:“死去活來了一回,當然那裡都不適,這還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