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鄙陋的人你說哪位?”穀寒把手掌舉在眉間,作勢張望。
“那是沉浸於存亡果報,對爭鬥本身的沉淪啊……”
“狐狸式的鄙陋。”
“得令~”
“如此甚好。”
“跟你說實話你也不會過來吧?”孟子默也從屋內走出來,機靈地轉移了話題:“不要閒談了,脫手吧。”
“夏元熙此人,我有過數麵之緣。觀其不像是世家出身,反倒像是得過甚麼機遇。隻是這和白賢弟方纔流露的動靜有何聯絡?”
“我是在笑本身竟然看走了眼,漏過一塊璞玉,硬生生揠苗滋長,可惜可惜。”麵貌昳麗的修羅王摩娑羅伽罹從珊瑚臥榻上起家,用寶石珠鏈鬆鬆束攏的廣大硃紅薄袍半遮半掩,看得侍女霞飛雙靨。
真是的,每次都要費一口刀,看來得找個趁手的玄兵了。
在吼怒而過的追兵到來之前,院門推開,一名清秀少年拄著一口泛著淡紅光芒的奇型兵刃斜斜站立,一手拿著微藍光芒的另一口挽個劍花,抱怨道:“如何纔來。”不是穀寒又是誰?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夏元熙伸著懶腰出來。
善於在戰役中占有無益位置的孟子默必然為她遴選了最合適闡揚的疆場!
在那對魔性的金色瞳孔諦視下,侍女如同被魘一樣,麵龐通紅,隻能愣愣地點頭。
“此人當真如此傲慢?”當談到在摩雲崖讓萬愷行大失顏麵的夏元熙,蘇玉朗也忍不住嘴角上翹,趕緊假裝撫上嘴唇上兩撇八字鬍,才免於失態。
“謝啦,不過阿誰鄙陋的人請留給我。”夏元熙拔刀,白金色的光輝順著兩指寬的苗刀頎長刀身閃動,好像一輪初月。
侍女進上蓮實釀製的仙酒,偷眼瞥見上位者一絲笑意,大著膽量嬌聲問:“但是奴家做錯了甚麼,引得尊主笑話?”
她想,必然是聽到這段話以後吧。
白思齊固然這麼腹誹,但是還是義正言辭表了態:“竟有這等事?我立即去聯絡其他道友,大師一起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
“萬事萬物無絕對的靜止,故而大衍之數四十九,陰陽各二十四,共爭其‘一’。天道尚且如此,又何況眾生?猛獸捕殺獵物,強者奴役弱者,爭鬥不止,以是纔有修羅出世。但是這大爭之世,爭鬥因嗔、恨、慢、疑各種意念而生,究竟何者為貴呢?”愉悅的腔調有如吟詠詩句,微微眯起的鳳眼出現幾分妖嬈,另有一種孩童撕碎胡蝶般的殘暴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