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到南海，便見我那門徒坐在蓮花池邊兒上，一手托腮，一雙眼睛茫然盯著虛空的某一處入迷，全然不曉得我已經返來了。

但是當時的我對此一無所知，隻是倉猝忙去藏寶閣拿了定風珠和飛龍寶杖，又倉猝忙趕回小須彌山，我還冇來得及進山莊，就聞聲內裡傳來一陣劈裡啪啦摔碎東西的聲音，心知不好，從速往裡走。

他對我這態度，彷彿我也不是他徒弟，是他養的一條狗，肚子餓了，出去尋食，漫步漫步返來了，他點個頭，表示一下，他曉得了。

你是指著你在某個旮旯角裡，本身咕噥一聲：“師父我去大鬨天宮了。”我就能曉得你要去大鬨天宮嗎？

我被他氣的要死，問道：“你何曾給我說過你去甚麼處所？甚麼時候向我彙報過？”

隻聞聲孫悟空一聲吼：“你這菩薩，如來讓你羈押那怪物，你卻玩忽職守，在這山裡睡覺呢！我看你是縱怪吃人，現在不想救我師父！甚麼西天取經，滿是哄人的！”

不法不法，龍女早就說了讓我盯著點惠岸，我如何就不聽呢？

但是我不曉得，惠岸除了南海或是天庭，另有甚麼處所可去，以是我總感覺小孩子長大，絕望也是不免的，畢竟天下就是如許，人也好，神也罷，說白了到那裡都是一灘爛泥，這天下爛透了，誰未曾滿腔熱血地來到世上，卻又非常絕望分開，剩下一灘涼血，漸漸腐臭在泥土裡。

但是對於那一天的事情，我經常會悔怨，我總會想：如果我當時便曉得惠岸今後便要消逝不見，我天然不會去管那玄奘的死活，歸正他這類嘴碎的，凡是命都很大。

惠岸明顯吃驚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問我：“師父不曉得？”

我說：“要不是明天孫悟空去靈吉那裡討飛龍寶杖和定風珠，誰曉得那是你拿走了？”

但是我風俗了，風俗了我那徒兒會在南海幾百年如一日地等著我，我不曉得他從甚麼時候變了，不再是阿誰笑著跳著跟在我身後的小孩子了，有甚麼東西竄改了他，就如同當初也有甚麼東西竄改了我，而我這個當師父的，對此卻不甚瞭然。

惠岸想和我辯論，半晌，也隻是小聲咕噥一句：“睡著了也能問，歸正他是承諾了。”

我說：“瞎扯，那靈吉五百年前就睡著了，你如何問的？他又是如何承諾的？”

……你莫不是趁他睡得熟，問他：靈吉，你這看家的寶貝我拿去玩啦，你承諾不承諾啊？

惠岸托著腮發楞，聽我這麼說，便將腦袋慢悠悠的轉過來，盯著我看了兩眼，茫然道：“我不是都和師父說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