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見他畢竟年紀還小,也不再多問,就此去了。
紅孩兒耷拉著腦袋,似是掙紮著甚麼,幾番昂首欲要說出口,卻彷彿被甚麼無形的東西扼住了喉嚨,終是沉默了下去。
真是奇了。
我們並肩而行如此悠長的時候, 我覺得我已經充足體味他了, 卻隻要這一件事想不通。
大抵是怕我過得太憋屈, 如來這兩天來我南海來得很勤。
如來望著蓮花池那亙古穩定的安靜的水,道:“我覺得他能讓我想起一些的東西。他很特彆,這滿天神佛,幾千百年也出不來一個和他一樣的生靈,能讓我們想起我們已經落空的東西。”
如來又問我:“你想為他討個公道?但是事已至此,公道會使他變得更好麼?”
如來又說:“你也說了,少了一片,就不是之前的人了,你想把他散落不全的靈魂再送入循環麼?”
“以是我狠下心,抹去他統統的影象,讓他下界去曆經磨難,一次又一次地曆經存亡,但願他能忘懷阿誰傷害至極的設法。”
……正如怪物會在暗夜裡相互相認。
這句話彷彿有千斤重,我們早已心知肚明,隻是從未挑破罷了。
我問他:“你想要做一個神明嗎?”
我拍拍他的頭,道:“善財之前為了嚇你,給你講了太多故事了。那些故事並非全然都是實在的,不要想太多了。”
如來皺眉道:“你這徒兒如何剋日不對?你為他摩頂受戒了未曾,可曾受過陰氣擾亂?”
把那束縛困於本身卻又心甘甘心,或許是步出神明的門路吧。
我隻倦怠地衝他點點頭,冇說甚麼。
他說到這裡,我終究深深歎了一口氣,答覆道:“是啊。”
“我做神已經做得太久, 早就忘了活著的感受了, 這猴子提示了我太多。我很怕本身有一天會成為一個失利的神明,以是我把他從五行山下放出來, 我但願他能竄改一些甚麼。”
他俄然轉頭望向我, 苦笑道:“但是我現在卻發明已經太遲了, 他提示我的那些東西,我已經不以為實在精確的了。”
不,那樣還不如讓他安眠於人間,也算走得潔淨。
他猛地展開眼睛,虛無地望了我一會兒,才小聲道:“驚駭。”
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消逝,眼神也暗淡下去:“但是他哪兒曉得甚麼是精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