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眨了眨眼睛。永晝扭開窗鎖,展臂一拉,占有了整整半麵牆的窗戶便被他掀起來,帶著水氣的風突然湧至,垂於窗戶兩旁的重簾也隨之亂舞。永晝反手指了指身後的樹林,流行豹領悟地縱身躍出,落地時悄無聲氣,有如幽靈。永晝吹了一聲低低的口哨,肯定極夜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以後,便跟著她跳出窗外。
她眨了眨眼睛,長睫便與他的睫毛相掃。暗影之下,剔透的天氣也蒙上一層灰,乍看起來有幾分像是風暴來前的蒼穹,又有幾分似風雨過後的晴空。火燙的呼吸灑落路迦的鼻尖。
艾斯托爾收回一聲不帶歹意的嗤笑,略帶調侃的眼神落於路迦身上,彷彿很想曉得對方會如何應對。白叟為法師解答,“不會有事的,龍族。你的小貓不會冒然行動,也不會絕情得不給路迦一個道彆之機……更何況,我們三人都曉得,多拉蒂離暗夜女神的度量還差一步。”
路迦恍神半晌,回神以後才發明她還在哭。
她必須進食。用儘最後一點力量,塞拉菲娜.多拉蒂將車廂砍爛成木料,殺死此中一匹馬,然後將之煮食──那鍋發餿凝固了的燉馬肉,足足讓她撐到了與康底亞交界的一個小鎮。
在路迦反應過來之前,塞拉菲娜便已經俯前身材,與他以額相抵。這與平常的她未免出入太大,路迦有一刻想過要推開她,終究卻任由她熾熱的吐息拂及唇際──病中的人多多極少會有脾氣上的竄改,既然她尋求一個擁抱,那麼他不介懷安撫這個固執的女孩。
“噓……”他伸指拭去了塞拉菲娜眼角的淚水,受她體內的高溫所染,連淚水都格外燙人。“菲娜,不要哭……燒彷彿退了一點,還是很痛嗎?我讓妳再睡疇昔好不好?嗯?”
在她為父親所傷的翌日,多拉蒂便急不及待地將她奉上馬車,隨行的獨一一名從族外禮聘的醫師。對於由人力所造的傷口,他還能妥當措置,但在邪術形成的創傷之前,他完整幫不上忙──這也是為甚麼,路途走到一半,醫師便連夜偷走了塞拉菲娜身上統統的金銀與食品,然後將她棄置於郊野之間。
塞拉菲娜在那邊落腳,又等了幾天。
實在。仍然實在。路迦點了點頭,“但如此情勢之下,她會擔憂你。我有彆的事情要做,有極夜在場的話,我將無從動手。”
這句話裡的“她”是指塞拉菲娜還是極夜,彆的兩人天然很清楚。
如同被火燙了一下,極夜稍稍手顫,匕首便在塞拉菲娜頸上劃出一線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