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多。”恰好畫完一重巢狀的路迦扔下筆掃，額際已經出了層薄汗。他順手一拭，溫熱的龍血抹到頰邊，他看起來的確像是剛從凶案現場逃出來的一樣。“誰說我要殺你了？”

“妳冇法做到的事情，我會替妳完成。”塞拉菲娜輕聲向著虛空訴說。夢做到最後時，那道聲音向她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未曾健忘。“為了妳賜賚我的，光亮與暗中。”

他苦澀地笑起來，“你想殺我的話，不必費那麼多事。抽劍一砍就處理了。”

她換了個姿式。五百年前，一個多拉蒂野心勃勃的弑神之罪，到明天還未被人發明－－不得不說，兩族大抵誇大了他們的虔誠。連本身的神明被一個小法師殺了那麼久還冇反應過來，乃至把女神的形象改得和殺人凶手一模一樣……到底她從小便被教誨的信奉，有多少實在無誤？

奧戈哲揚起眼眉。他看起來蕉萃極了，眼睛深處卻仍然有光。

比信隻能守住凡比諾兩天，以後便必須由路迦接棒。中間的時候差已經咬得很緊，路迦有甚麼閃失的話，諾堤便會成為一群無將之兵。卡奧天然也曉得事件的嚴峻性，很快便找來一匹馬，倉促分開城門。

就如比信事前瞻望的一樣，晨鐘方纔敲響，多拉蒂的雄師便呈現在地平線上。

雨公然越下越大。永晝朝格沙做了個手勢，後者手腳並用爬到城牆上，想都不想就縱身躍下──就在他消逝於世人視野的下一秒鐘，渾身烏黑、雙目冰藍的幼龍便掠太高空，斜飛著在城牆上方迴旋幾個圈。牠的體積遠遠不如永晝，卻勝在敏捷矯捷，完整伸開的雙翼拍了幾下，找到了一點手感以後才嘶叫著往上飛去，直至冇入鉛色的雲層當中。

永晝本來還想揉一下她的發頂，聞聲這句話以後卻收回擊去。既然極夜能夠安閒麵對這場惡戰，他也冇有需求肉麻兮兮地向她道彆。他們要做的事，不過是各自守好本身的疆場，並且活著返來。

“你們特地叫辛格把我送來，總不是請我參與承爵典禮。”奧戈哲倒是很安然。落空一隻眼睛以後，即便再不肯意承認，他已看不見覆仇的能夠性。現在有才氣對陣諾堤的是桑吉雅，而看路迦還在這裡繁忙，就曉得諾堤底子瞧不上多拉蒂。不曉得想到甚麼，奧戈哲臉上微小的笑意一收，“……起碼我已儘過力了。”

夢裡她仍然身在地牢，手腕上也仍然戴著骨銬，但有人──有個黑影──始終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微小得彷彿是有人隔了一層幃幕說話，讓她想起了貴族間口耳相傳的私密。那道聲音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各處覆述，直至她記著了最藐小的細節，直至她的思路被牽引著想通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