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想著，路迦順手將抹頭髮的毛巾掛到衣架上。冷水澡讓他的思路變得澄明。懸在髮尾的水珠滴到他的後領上，紅色的衣料緊貼著皮膚，冷得像是有人在領口裡塞了把碎冰。他渾不在乎地撥了撥頭髮，然後坐到書桌火線。

路迦驀地以手按桌，站起家來。他冇有理塞拉菲娜略帶擔憂的眼神，走到窗前，以背對她的姿式看向天空。紙上彷彿有堆疊之處、又彷彿毫無乾係的四個謎題，她已為他解開此中三個。迷霧被扒開，拚圖上已現出了大半個表麵，而從他們腳邊伸延出去的門路，仍然滿途波折。

四，菲娜：第二個目睹女神之人。被騙。為甚麼？

“我如何能夠認錯本身的左券者。”塞拉菲娜發笑著，指了指書上的女人，“我忘了本身是誰，都不成能忘了那雙眼睛啊。”

“他的眼睛。”塞拉菲娜的視野定在他臉上，當真並且專注，“阿誰時候，他的眼睛閃現一種很特彆的銀綠色，硬要說的話，就是多拉蒂山上那眼神泉的色彩，我不曉得你有冇有見過。在我……咳，抱愧，在北方那場風暴之前，我的眼睛也是一樣的色彩，隨行的醫師覺得本身用錯藥、侵害我的目力，以是才挑選棄車逃脫──”

路迦從抽屜裡翻出羊皮紙和羽羊毫，蘸了點墨水，便在紙上記下幾行字。

二，菲娜被騙，即將落空性命。女神想獲得甚麼？

幾近在同一時候，花香與剛被修剪過的草腥氣便向他撲來。天空閃現一種溫和的淺藍，紅色的雲朵線條清楚，淩晨才被摘下的正色玫瑰在花瓶裡悄悄盛放，花瓣上另有藐小的露水。即便在凡比諾的夏天裡，這也是可貴一見的好氣候，如果路迦不是身處於諾堤城堡，他幾近要思疑本身到了法塔。

路迦把這本書推到一旁，轉而翻閱諾堤的部分。

路迦此次冇體例不答覆了：“看書。”

彷彿被他話裡的甚麼打動，塞拉菲娜呆了一呆，很乖地放下了手。“……嗯。有點疼。你在做甚麼？”

多年前路迦讀到這裡，用了差未幾一節課的時候來與傳授辯論“這是否多拉蒂盲信權威而導致的個人妄圖”，以是他印象一向很深切。他此中一個論據，來自一名多拉蒂族人，他要求艾莫描述女神的形貌，好讓他們可覺得女神立一尊雕像。在海語戰役裡法塔一度被血族攻陷，雕像被毀，多拉蒂在重修都會的時候特地將一堆碎石放在法塔正中心以記念戰役之殘暴，卻再冇有再立一尊新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