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拱了拱手,本來想道了聲“林將軍”,“林大人”,可轉頭想想又感覺不該,遂也隻好呐呐不語。
林子清為人向來寡言,便是這般平常故交之間的問候也來得有些難堪,倒是瞧著兩眼竭誠,不顯半分偽態。胡鐵花瞧了表情歡暢,倒也渾不在乎此人的寡言,他此人倒是也利落實在,先前他即便亦是恭敬這報酬官為將的作為,但到底還顧忌著此人身在宦海的身份,不便過分靠近,現下此人已經同他普通成了個鄉野之人,他反倒感覺靠近了很多。
隻見那堆棧裡靠著窗的位子上,坐著一白衣的儒生,但是,此人固然穿戴一身的儒袍,卻生得尖嘴猴腮,很有些不堪入目,此人的腰間繫了一判官筆,那筆的毫毛似比平常的狼毫還要更粗一些,筆桿也比平常的筆桿要大上一輪,瞧著實在有些古怪。那白衣人在堆棧裡要了一壺茶自顧在一旁斟著吃酒,彷彿非常得意其樂的模樣,瞧著此人的端倪神采卻看上去竟有幾分對勁洋洋,乃至於自命不凡的姿勢。
楚留香摸了鼻子,笑道:“這小子但是我收了當了門徒的,筋骨悟性可都好得很,花瘋子,你可謹慎著,莫要將這小子也灌成了一個如你這般的酒中餓鬼?”
明日便是首屆武林大會召開之日,亦是堆棧裡諸位豪傑共上華山之日,蓋除了身兼一派掌門,或是江湖上職位頗高之人起初便已經過著華山門眾接引上山了,留於這堆棧裡的多數是一方遊俠以及各派三四代弟子。
“淫判官鹿久,此人雖是個江湖中人,又生得尖嘴猴腮,實在不像是個好人,卻恰美意做了一副墨客打扮,好美色,雖未曾淫□□女,平素卻最愛往青樓坊間跑動,又常擾人良家之女,風評不佳,聽聞是青雲派二代長老的獨子,腰間的那杆子判官筆便是此人善於的兵器,那狼毫據聞是以萬毒蛛臨死前所吐蛛絲而來的,若一經內力毫毛便會立時拉伸至三至五倍,且根根堅如鐵絲,是個非常暴虐的兵器。”這廂細聲細氣地說著話的卻實在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濃眉大眼的大漢。莫瞧此人天生得一副高大威猛的模樣,說話卻用心壓得細聲細氣的,尾音愈乃至稍稍地往上挑了挑,聽出了幾分的鼻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