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惜朝落了手上的茶盞,低低地笑了一聲,掀了一邊的眼皮子,倒是似笑非笑道:“你說的不錯。”
那男人道:“是個與我普通無趣的男人。”
男人便道:“想來不是個油腔滑調的小子,也不會是個酒鬼。”
他卻隻悠悠然地說道:“彆有一番滋味。”
“我便是寧肯對上了這天下人,也是斷不肯與你為敵的,便是閻王爺底下的十萬惡鬼,也比不上你此人的一顆聰明的可駭的腦袋要來的可怖。”
餘晃歎了一聲,道:“……如喪考妣。”
一步十算,步步為營,且思且慮,終因而走到了……現下這一步。
“你說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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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茫茫的巫江麵上騰起了一層朦朦的水霧,綿綿的細雨如有似無地倒似一層籠在了這片六合之間的昏黃隱綽的輕紗,江麵上蕩著一葉輕舟。
鄰近酉時,朝霞幾欲散儘的時候,綿綿的細雨也早已經歇了,跟著那小兒一同歸去了鎮子上,順道便去先前寄賣書畫的書畫店裡取了這月來換來的書畫錢,支出也足有五六兩銀子,手頭還算餘裕,便去比來的堆棧裡用黃油紙包上一隻燒雞帶回了杏花村。
愛惜朝可貴絮絮地同戚少商提及了話來,愛惜朝一麵說著,戚少商便細心地側耳聽著。這近半年來,戚少商在外逃亡,愛惜朝發狠似的在此人身後追著跑,誓要殺了他戚少商,月前還是一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麵。愛惜朝為人夙來狠辣無情,他既已經定了千裡追殺戚少商,如果年前戚少商當真有半分失策不當,隻怕本日裡也不會呈現在神侯府,須知愛惜朝行事向來不如何顧忌情分。
但是……
愛惜朝對峙林將軍在本日辦了喪禮,堂而皇之的駁了這位新喪的貴妃的麵子,但是,聖上卻既已經半閉上一隻眼,朝中諸臣便也就更加隨便了。聖上原定是要親身為林子清辦上一回葬禮的,卻被沈譚駁了歸去,沈譚言玄門員向來喜好平靜,那喪事想必也不肯過分浪費,叨教了聖上說不如讓愛惜朝和他兩個其下弟子為教員辦了喪事,也算儘上一份情意,聖上厥後便就允了。
……
“少有人曉得,教員與那四川唐家的堡主唐崢實則夙來算是有幾分不淺的友情,沈譚言道,年前,那唐家堡的堡主還曾到過將軍府上敘過舊。那一線青蘿香,半錢無根花的混毒,恰是唐家堡的堡主唐崢研製出的一門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