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淨了十次的手，換上了一身潔淨的新衣裳，重新到腳都是新的，就連腳上的布鞋，鞋底下都是未曾沾上半分纖塵的。

案上的檀香將要燃儘,一線的火光忽明忽暗，搖搖欲墜。

女人道：“你彷彿半分也不奇特，我竟會先來你這將軍府上尋上你？”

端木蓉鬆了鬆麵上的一番神采，道：“你便問吧。”

林大人道：“這早晨的香倒是比平常要燃得更久上一些。”

她心道，再過了半個時候，那案上之人的手腳便會變得冰冷起來，那張清俊無雙的冷然的臉皮子也很快會變得更冷，變得生硬起來，他會變成一句硬邦邦的生硬的屍身，那雙都雅的像深潭一樣冷然的招子再也不會展開。朝堂之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反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個氣度，風骨都是一股子安閒安閒的姿勢，彷彿萬事接在所料當中的朝臣，再也不會有像他如許一個……叫她既愛極又恨極的男人了，隻要他林子清！

女人愣了愣，隨後便笑了笑，為了林大人臉上可貴一見的一笑，女人那張慘白精美的標緻的臉皮子上也閃過幾分既柔嫩又豁然的笑意，“確切。”

她為甚麼該恨他？為甚麼該怨他？

夜裡的風彷彿很大，風颳過她的臉頰，冰冷的寒意刺激著女人的臉上顯出了一片白紙普通的白意。

“蠻夷女王，瞧，暮年間的茯苓將軍可也是非常傾慕於你呢！喜好你的人可當真真恰是很多。”

“至於邊陲的細作，想必你也已經早有思疑了吧，你此人瞧著君子君子得很，狐疑倒是極重，行事又向來謹慎得很，想必幾日前便該早有安插了，我要走了，離得中原遠遠的，若比及天亮，隻怕我便該走不了，也脫不了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便當會吐出來的真的……

女人從黑夜裡漸漸地走近了這暖和而又敞亮的屋子裡。夜裡有風，卻無雨，那白衣的女人的手裡卻撐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走到屋前的時候，女人收了手上那把青色的油紙傘。

“不過，我猜想你該當還是料錯了一件事，我畢竟還是箇中原人，牙刅與我朝大戰期近，我雖是當了個細作，卻絕非牙刅的細作，我尋得的，倒是蠻夷女王的庇佑。”

靠在了幾案上的男人一手撐著本身半邊的額角，一身素淨的青衣，麵色平和，似在淺眠，但是，那本就極淺的呼吸聲終究在香灰落儘之時一同散在那陣嫋嫋的青煙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