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惜朝的雙眼似是愈來愈亮,那雙狹長標緻的鳳目當中一度閃過幾分意氣風發的淩厲的傲氣,半分未挫的咄咄亮光。
將軍府與丞相府向來勢同水火,且不說他與那傅晚晴本就毫無任何的乾係,哪怕真正有了任何不該有的乾係,他也決然會自即將其斷個乾清乾淨,女人能算甚麼?天下的豪情說到底畢竟也不過附加上物,哪比得上本技藝上肩上的功名要來的更加首要。
林子清與愛惜朝兩人隨後便這般一人一語的聊上了一起,讓他寬解的是,愛惜朝彷彿已經意動,這對於他來講,無疑是一件實足讓人歡暢的功德。因此聊完正過後,林大人神采一鬆,倒是俄然閒扯了一句,“本年年初已過,你也該二十有二了吧。”
愛惜朝聞言,遂又是不語,隻是神采間也多了幾分沉重之色。從麵色上他雖早知了林大人的身子骨不算很好,卻未曾想過已經這般的嚴峻,憑心而論,這近半年來的以誠相待,即便心性一慣狠辣無情的愛惜朝也早已有所動容,麵上似門生對教員般的恭敬,裡子裡卻感覺親熱更似兄長。
愛惜朝雖覺很有些莫名,言談之間倒是天然得很,照實說道:“已經二十有三了。”
那日方纔踏入迷捕司外,林大人未曾喚上馬伕,因此,兩人那會子是一步步踩著腳程走回將軍府的,將軍府與神捕司幾近隔著大半條街,一個就在販子口,一個卻幾近位於街尾,因此這一走,便幾近走上了大半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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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愛惜朝彎了彎嘴角,不急不緩地說道,“教員尚還比門生癡長了幾歲,已過而立之年,卻也……未曾立室。”
而正在這時,門外的一個小吏倒是俄然走至了穆尚書的跟前,一副更是實足苦著臉的模樣說道:“沈大人的那小娘子今兒個又來了。”
愛惜朝擰了眉,半晌後,又鬆了鬆,笑道:“先前都在驚奇著本身賤籍的實足卑賤的職位,唯恐是以被察舉上不了科舉,外界流言最盛之時,我更在想著如何能保住我腦袋頂上的這個探花郎的三甲之名,這近一月來,總在惶恐當中莫名驚醒,或氣憤不平,或悲慼自憐……多番不敢妄求,因此倒是獨獨對此事未曾真正有過一番考量。”
座上正在落拓的喝著茶的穆子俞穆尚書見狀,曲指伸手便是往沈譚的腦門上一敲,“好好地打著甚麼噴嚏,如果汙了我的檔案,想必你可擔待不起。”
“你比我有著大好的出息,大好的光陰能夠華侈,不若我……”林子清遂又隻好苦笑道:“我想必天生本就是個短折之人,已經冇多少好命能夠活了,朝堂之事如果有朝一日暫歇下來,我或許便會向聖上去官,再華侈幾年安閒的鄉野餬口,便該是命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