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些，林子清乃至還能在這男人的身上聞到一陣略顯清冽的香氣，鬱金香的花香。一個男人的身上如果有著花香不免顯得有些不大男人氣度一些，但是於麵前的這個男人而言，固然他的臉上尚還帶著一張尖嘴猴腮的人皮麵具，那張人皮抹在了臉上顯得並不如何都雅，他的氣度倒是極其大氣的，乃至很有些君子之風，姿勢安閒，身在獄中，穿戴一身簡樸的粗布衣衫，那衣服上倒是纖塵不染的潔淨。

林子清隔壁牢房裡的男人笑著說道，“你儘忠的天子看起來待你倒真是不錯的。”

林子清聽罷，微微點頭，言道，“那便已經充足了。”

那些個小寺人隻當是憐憫那年青的官員年紀輕簡便要做了鍘刀下的亡魂，心道，歸正間隔中午髦另有一些時候，便是走著去也不會遲誤了大事，也就順了他意吧。

林子清愣上半晌，隨即便低笑道，“六扇門的捕頭們怕是真正要被你一人氣個半死了。”

――在陰暗潮濕的天牢裡待了太久，他怕是都已經快忘了暖和的陽光覆蓋在身上時候暖洋洋的感受了，或許，他隻是純真的想要多曬曬這日頭恰好的陽光。

……

翻開的食盒內裡是標準的一葷兩素，照著天子的叮嚀，天然居的醉仙鴨，再配上兩個簡樸的素菜，天牢裡的犯人中林子清如許的報酬確切是獨此一份的。

而反觀之當局者，林子清的神采看來卻重新到尾都是沉穩安閒至極，分毫不像是個麵對僵死之局的局中人。林子清聽罷此言，沉吟半晌後，忽而問道，“送嫁北上的步隊現在已經到了何地？”

那嬤嬤向林子清引著道兒，說道，“林大人，清吧。今兒個便是你的行刑之日了。”

林子清並不常展露過除了麵無神采以外的神采，在朝堂之上，即便極其聰明的說著恭維著小天子的話，也是一副非常無趣的呆機器板的麵孔，而一個並不常竄改容色的男人笑起來的時候，即便是一閃而過倏忽的笑意，也很輕易讓人生起一種近似於――這男人笑起來挺都雅的。純真讚歎的心機。

那男人眨了眨眼睛，也笑道，“我既是個悍賊，和六扇門的捕頭們非常有些過不去總也是普通的。”

林子清便道，“也更因為……你是楚留香。”他的眼中固然仍有著幾分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卻已經緩緩的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