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將她攬住,伸手理了理她微有些混亂的頭髮,指尖卻在觸到她鬢邊那朵紫色小花的時候微微一頓,隨即卻立時就若無其事地移了開去、將她其他的頭髮一併梳理好――柳沉疏入陣之前,清楚是未曾簪花的。
懷裡小小的墨色身影似是也微微愣了一下,滿臉蒼茫地正要問“為甚麼?”,柳沉疏倒是側過甚,在她額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而後俄然間抬了手、手中筆尖驀地上挑――一道流光一閃而逝。
柳沉疏的方向感很好,陣既已破,她很快就返來了來時的處所――踏出竹陣的同一時候,她隻看到一抹寒星自麵前一閃而過,而後有人慘呼一聲,立時便倒了下去。
柳沉疏回過身去,昔日的青年已成了中年,卻仍然無損一身儒雅蕭灑,模糊間又多了幾分沉穩與慈愛。
三星望月――是穀主的居處。
“是我忽視了――你走後狐震碑、鐵蒺藜和九幽老怪的小門徒泡泡都來了……我們一時不防竟讓張五中了泡泡的蠱術,他俄然發作、將戚少商擄進了林中,劉大人已抖擻追去,我被這幾人纏住一時脫不開身,”無情的聲音裡儘是憂愁與慚愧,竟是破天荒地還帶著幾分焦心,正要再說些甚麼,一昂首倒是終究看到了柳沉疏慘白而怠倦的麵色――夙來沉著周到的青年一刹時就變了神采:
“師父,弟子不肖。”
無情和戚少商也放輕行動進了馬車――誰也不敢出聲打攪,耐煩而溫馨地地看著柳沉疏替劉獨峰施針。
“沉疏。”
無情精通陣法,雖未切身入陣,卻也能大抵猜到陣中是多麼景象,沉吟了半晌,終因而冇有再多問,隻點了點頭:“她最早吃了我一顆鐵蓮子、倒地昏倒,厥後我與鐵蒺藜狐震碑比武、得空他顧,她醒後便跑了。”
一步、兩步、三步――飛瀑流泉突然泯冇,恍忽間倒是俄然有一片姹紫嫣紅撞入了眼中,轉眼間就已置身於一片花海當中。
直到這時候,柳沉疏才終究完整鬆了口氣,放鬆了緊繃的身子、靠到了無情的身上。
“崖餘,”柳沉疏皺眉,“戚少商和劉獨峰呢?”
懷中的人影不知甚麼時候已完整消逝,春光、清池卻仍未散去――柳沉疏的腳邊,鮮明恰是一根已被挑出空中的竹子。
柳沉疏循聲看去――鐵蒺藜眉心處正嵌著一柄小巧卻鋒銳的飛刀,鮮血自額頭一起蜿蜒而下,人卻轉眼間就已冇了呼吸。不遠處,薛狐悲正躺在地上,胸口已被整整一排徹骨釘穿透――明顯是早已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