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將見是狄仁傑,趕緊上來將人扶起:“狄大人不必多禮。”
狄仁傑往驛站內未受火舌涉及的屋舍看了眼,又道:“大人昨夜可有發明甚可疑之處?抑或甚麼可疑之人?”
其一,地上並無之前沙陀在鴻臚寺發明的灰白粉末;其二,房梁雖被燻黑,但未被燒斷;其三,房內並無嶺南節度使之遺骸。
“既然如此,那便放人。”崔千裴自上而下,俯視有些許氣急廢弛的中郎將,帽下白髮在豔陽下熠熠生輝,更顯得盛氣淩人。
尾陪侍衛來到後堂並與門前保衛打了號召以後,狄仁傑推開了後堂內用以臨時停屍的房門。門扉甫開,一陣刺鼻焦味便撲鼻而來。
狄仁傑聞言暗自比了比間隔,又趕緊問:“再問句,張大人之遺骸,現在安排在那邊?”
中郎將聽後,瞥著崔千裴不悅道:“崔大人,本官也隻是公事公辦,未有撤離號令下達之前,任何人不得分開驛站。”
中郎將回以一揖,道:“狄大人請便。”
“這……”中郎將語帶遊移,稍稍側身,往狄仁傑看了眼。
狄仁傑瞥見扼守在驛站門前的中郎將,趕緊上馬行李:“下官拜見大人。”
狄仁傑撩起長衣下襬,緩緩蹲了下去,欲以手量度方纔測量之物,不料才伸脫手,便又生硬停在半空。
狄仁傑看著那具臉孔恍惚的焦屍,不由蹙起眉頭。雖說是這具是焦屍,卻不似以往見過的焦屍那般蜷曲。想必張大人也是先遭殛斃,再被放火焚屍,就這點而言,倒與鴻臚寺卿被焚殆一案作法分歧。既然成果不異,為何會在作案伎倆上出了偏差呢……
狄仁傑猛地昂首往屋頂看去,可本來應是砌了琉璃瓦的處所,現在隻剩下幾根殘破的柴炭。
朱雀、西域火龍油、火珠、沉香、焦屍、白灰、箭頭……現在好似一顆顆珠子,被那針線逐連續在一起。
狄仁傑趕緊捂開口鼻,恐防屍身顛末一夜以後尚殘留毒氣,而領著他出去的那名帶刀侍衛便再也受不了,乾嘔著跑了出去。
忽地,那兩邊才染上泥漿的黑靴停了下來。
“大人有何叮嚀?”
狄仁傑微微點頭,正要牽馬往密林走去,不料往未被大火涉及的屋舍裡傳來一陣吵雜之聲。狄仁傑的腳步聞聲而停,目光亦是尋聲而去。
既然如此……
兩人劍拔弩張的氣勢因狄仁傑一打岔,倒稍稍和緩了下來,不約而同道:“狄大人請講。”
“狄大人言重了,服從調遣乃士軍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