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鄙人。” 崔千裴也收起擋在口鼻前的錦帕,向狄仁傑見禮。然後又道:“狄大人來得恰好,與咱家一同前來的嶺南節度使張雲張大人方纔被燒死在房內,現在大理寺的人來了,也免得咱家上京投案。”
又是知名之火!
尉遲真金瞥他一眼,又嘲笑一聲,單獨夾了馬肚子,禦馬行在前頭。
狄仁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穩住身形後才往火海裡一看。隻見那驛站的配房十足被燒得通了頂,熱浪滾滾,烤的人脣乾舌燥。
狄仁傑看了眼站在暗巷裡候命的金吾衛,又道:“下官無權調遣皇城軍隊。”
狄仁傑牙關緊咬,不由得昂首看天,又仰著頭後退幾步,順著他的猜想今後退去,誰知未走幾步,便聽得一陰陽怪氣的聲音道:“這位大人,因何事而來?”狄仁傑聞聲止步,低頭一看,發明來人一身暗色錦袍,頭戴玄色襆頭,秀眉烏黑卻雙鬢烏黑,一雙看人的眼透著層滑頭之色,然此人麵孔卻戛但是止――之下的麵貌便叫他以一方錦帕遮住,拿著錦帕的手也是慘白一片,讓人不寒而栗――倒與背後這場沖天大火格格不入。
俗話說好的不來壞的來,這尉遲真金帶來的動靜聽得狄仁傑心頭一跳。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狄仁傑再不遊移,馬上飛身上馬,卻讓尉遲稍等他半晌。本來狄仁傑是去密林處與方纔驃騎討論,讓他們原地候命以後再返回尉遲身邊。
狄仁傑握著馬鞭回身對崔千裴一抱拳道:“告彆。”說罷,目光卻從他身上移開,投向他背後的火海。
“大人!”雖尉遲真金說隨後便到,但狄仁傑對於尉遲能規複的如此敏捷還是頗感不測。
尉遲真金微微昂首望向那沖天大火,又抽劍往身上悄悄挑了幾刀,再立即將玄色披風撕成布條包住幾處傷口。待四肢麻感稍退,這才飛身而下,策馬往火光處追去。
尉遲真金扯下腰牌扔給他,又道:“領隊為從四品中郎將,你儘管帶人,天後如有見怪,本座一力承擔!莫要再遲延時候,速速前去驛站,以防再有變數!”
可那崔千裴的笑容,卻讓他在這鄰近立夏的夜晚,看得毛骨悚然。
“大理寺的人?”不料被對方先一步搶白,狄仁傑一愣,下認識瞥向本身彆在腰間的腰牌。
狄仁傑開初不知對方秘聞,但看他舉止,便知此人乃寺人是也。現在此人竟可從一場大火中悠然踱出,想必也不是甚麼等閒之輩,加上他身著錦衣,又不消捋袖救火,心知他身上定有一官半職。要知大唐寺人,若謀得一個彆麵官職,其一便是二聖身邊的貼身內侍監,其二,便是派往嶺南的市舶使。普通內侍監定是在皇城內活動,決然不會呈現在城外驛站,加上比來天賦水軍歸朝,天後命嶺南節度使押運外藩貢品前來長安述職,算著時候應當差未幾到了纔是。若真是如許,那麵前站著的這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