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憶起舊事,現在還心不足悸,乾枯的手死死揪著本身衣服前襟道:“那妖女平常便喜穿白衣,哪知身後還穿戴身白衣穿堂而過,披頭披髮,一臉爛肉,好不嚇人!”
狄仁傑半眯著眼,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捏著下巴上的山羊鬍,邁著方步在中庭踱來踱去。
老頭一聽感激涕零,作勢就要給狄仁傑跪下了:“多謝道長拯救之恩,老朽代方府高低百條性命謝過道長!”
“公然煞氣沖天!”狄仁傑往前邁了步,隻感覺陰風拂麵,明顯時近立夏,卻讓他有種不寒而栗之感,“可否讓貧道進屋一看究竟?”
“如何說?”
狄仁傑心知這老頭被騙了,便將那手上的八卦塞回腰間,然後掐指一算,又作恍然大悟狀,方纔那一臉陰霾一掃而空:“有道是,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凶不起。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冒昧一問,府上可有大凶之位?”
管家一愣,問:“何為,大凶之位?”
狄仁傑趕緊拉著他,將鑰匙還與他,又道:“白叟家太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隻是這陣法精美,易布易破,切不成再有活力入內,不然此屋不凶,難以克凶。若果此陣再破,怕再難挽救。”
管家千恩萬謝送走兩人,還領著一眾聞風而來的下人送了幾步,最後被狄仁傑直言回絕,才改成目送。
老頭把心一橫,道:“道長這邊請。”說罷當即跑在前頭。
方府的管家將手收在衣袖裡,直勾勾盯著院裡那穿戴一抹紫影。身著戒衣的老道每行一步,他的心就跟懸一些,愁了一臉的菊花褶子。很久,那老道收住步子,好似蓋棺定論,捋著鬍子望向府中西片,嘴裡唸唸有詞,又冷靜望天掐指一算,末端扯了掛在腰間的八卦往胸前一橫,才定了定,立即拔腿就跑,駭得提著長袍下襬就追了上去。
武皇後止住法度,思路也隨之戛但是止。她單手扶著城垛,身材微微前傾,又忽地今後退了幾步,大聲道:“來人!”
“死了?!”
那老管家被狄仁傑扶起來,臉上神采煞是出色,想必是怕說了真相得死,不說真相也得死,心中正天人交兵著吧。半晌,那老頭才把心一橫,把狄仁傑拉到牆角,擺佈瞥了幾眼,見無人顛末,才低聲道:“道長,這話說了,怕是要掉腦袋的,可若不說,這方府高低百來條性命就……哎!作孽啊,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