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完了這些，將統統的缸都放回車上。時已近五更，是時候駕車回程。他尚未上車，就見得小孩爬回了車底，用他焐熱的手，穩穩抓住在了車的底下。

曹植有些驚奇地看了自家夫子一眼。見得他神采一如既往冷酷，一時候摸不準他說這些話的意義，隻點了點頭。

――想不到第一次出門，竟產生了這般慘事。

“你兄長昨日將幾張畫像貼了出去。那些人便是你徹夜不歸的來由麼。”快放學時，楊修瞧著小孩有些肥胖的臉頰，似漫不經心淡淡道。

曹植心跳倒是突然一滯。

“我在想……你變了。”疇前曹植是個極具靈氣且勤奮好學的孩子，但彼時曹植隻沉浸於書中華麗辭采，對詭計狡計全無興趣。

不知是否心機感化，曹植抖了一會，真感覺渾身暖了一些。

他俯身靠近小孩，束於腦後的長髮翩然垂下，落在小孩鼻翼間，乃至連呼吸都灑在小孩臉上，“實在為師並不介懷再將你丟一次糞坑，想來如此，你定能記起為師是誰。”

曹植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再聯絡到今早發明昨日陪我出行的小廝不見了，答案呼之慾出。”

楊修眯起了他那雙鳳眼。

“若真是如此，那麼對方的目標不是要殺我，而是要將父親懂事的兒子，一併帶走。”

五更三刻，曹植回到燈火透明的曹府中。

他緩慢斂下震色，換上先前的恭敬。

這一夜並偶然轟動魄之事，曹植心境亦是非常安穩。他乃蘭交表情地劃一候了一宿的母親和兄長開了個無傷風雅的打趣，然後大聲打了個噴嚏。

曹植下認識感覺胃疼。

翌日醒來時，曹丕已不在了。麵前卻非空無一人，而是站著一個身形苗條的儒生。

“喂，”身邊男人又開了口。許是喝了烈酒的原因，聲音有些沙啞：“你如何還不滾。”

曹植不再理他，僅是不言不語坐在車邊。他看男人喝完了酒，似對勁地打了個酒嗝，才歪歪扭扭站了起來，扛起夜香桶將之倒入坑裡。

――快，誰來將他拖出去！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這貨！

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孩，圓圓滾滾的非常喜慶。不過一年工夫，就瘦的跟個竹竿一樣了。

第五，救他的阿誰大叔，也絕非平常人。

曹植的眉毛挑了起來。他卻並不說甚麼，隻是看男人一缸一缸倒掉，洗淨。

這個小鬼如果能長大，天下群雄恐怕又要多一個咯。

曹植觸不及防下聽聞如此答案，忍不住脫口而出兩字：“……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