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不由細細打量起呂布樣貌。見他高眉深目，鼻梁筆挺，眉如長劍，目若朗星，並不像蒙古族或鮮卑錫伯族，倒似有幾分回族或羅馬胡人的英朗血緣。

祁寒心中暗道，本來呂布這喜新棄舊的品性，竟是到處可見！

祁寒居東，趙雲居西，兩人房間在一個院子正相對著，中間隔了迴廊淺苑。也在刺史府中，與呂布所居之地不過數進院牆。

祁寒一臉納罕，卻聽他道：“既有熱乳鮮酪可用，何必再飲冷的？味道已不甚佳，棄之不吝。”

西域精絕，乃是新疆戈壁尼雅河邊綠洲上的古城，商賈雲集，繁華富庶，後被鄯善代替；漠北朔方，便在內蒙五原郡以西，大漠草原，高天雲闊，無窮豪情；而遼東長白之地，倒是寒峻、苦楚、空曠，白雪千嶂，深冷不成測。

祁寒見生果糕點，品類豐富，倒比他之前在北新城宴會中所見豐厚一些。可見這呂布確是個妄圖逸樂的，連出門打個獵，都這般講究場麵，東西備得格外全麵。

這會兒與祁寒邊吃邊聊，不知為何，呂布竟感遭到了平生未有之喜。他恨不得將故鄉統統好吃、好玩的物件十足搬到對方麵前，能夠一邊先容一邊等候對方批評賞鑒。

祁寒這纔想起呂布籍貫來了。他乃是幷州五原郡九原縣人，那邊大漠草原，漢蒙回滿多族混居，尤以蒙前人居多。應是常常飲馬乳牛奶，以此為食。

祁寒眸光微閃，黯下幾分。他沉默一瞬，便仰起脖子，乾下一大口乳湩。

祁寒收神，點頭重新坐下：“無妨。他不會介懷的。”

祁寒笑道：“我神馳之地有三。西域精絕，漠北朔方，遼東長白。你故鄉所興之吃食，我定然大多數是吃不慣的，但卻很情願一試。畢竟那塞北漠上的風土情麵，我一貫很喜好的，有機遇你講給我聽。”

他眺了一眼遠處的趙雲，見他握著水囊獨坐，看上去白袍煢孑，形單影隻，瞧上去孤零零的。他忍不住眉頭一跳，伸手便挑了一隻爆炙得金黃流油、皮脆肉嫩的獐腿起家。

祁寒歪頭看著他，舉起水囊晃晃，呂布才從微怔中回神，接了過來。笑著拍了拍他：“我還覺得中原人都喝不慣。你喜好就好！”

說完叮嚀八健將之一的侯成，提了幾袋未開封的馬奶，遞給祁寒，又拿出肉乾果脯出來，與他對飲。

玉雪龍正在他身邊吃草踱步。他卻安然盤膝，一動不動，坐得筆挺。白袍委墜在地，正凝神側目望著遠芳，不知在想些甚麼。自始至終，未曾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