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不厚不薄的春衫，寬袍蕩袖，大小適中，正合乍暖還寒的時節穿。針腳綿密埋冇，做得極其邃密，一針一線都是本身縫製的。布料選的是上好的細葛，棉暖溫和，純手工的紡織縫作，一絲一線彷彿都沾滿了機杼跟前，丁氏日以繼夜勞作的暖和氣味。

祁寒默算著時候，動靜傳到許都，袁術必已是敗亡多日了。如無不測的話，此時的朱靈應當已經去過了下邳，正在回京的路上，說不定……說不定將近到了。

一窗隔水，他聆水而坐，沉吟半晌，自斟了一杯茶。烹煮出的茶湯濃釅碧綠，似湯如羹，能夠熨暖身材，提神醒氣，帶著一股特有的辛香之味。祁寒捧著茶杯，望著那一縷裊裊上升的淡色白氣，似又瞥見了那一雙幽深沉寂的眼，和那一道再熟諳不過的身影，貳心頭便莫名悸動了起來。

朱靈嘟噥著邊罵邊走，無妨正與門檻處的祁寒打了個照麵，頓時瞪大了眼，吞吐道，“世，世子……”從速拱手抱拳見了個大禮。

他此時心亂如麻，所擔憂的，倒是彆的一件！

一個小黃門在蕉葉底下驚詫地昂首，正與祁寒的視野對上。他藐小的瞳孔刹時急劇收縮，訥然瞪著祁寒，明顯吃驚不小。祁寒擰起了眉峰，在他那蜷曲得幾近與石牆融為一體的身形上掃過，暗歎此人偷聽牆角的專業程度——他本日在聞檀閣已待了半日，這小黃門竟然連呼吸聲也不聞半縷，更無半點衣衫窸窣之聲，足見其已經藏了不知多久，或許連指尖都冇有挪動過，忍耐力的確堪比東洋的忍者。

小丫環脆聲應下，一邊表示祁寒翻開來看看。

本來，袁術聽聞曹操派兵截擊，被朱靈和劉備阻在了路上，過不得關卡，冇法投奔袁譚，氣累交集之下，竟爾就一病不起。他無路可走，隻好退往壽春。誰知途中短糧缺食，引發全軍大嘩，路經灊山時，他迫不得已想去投奔本身的舊部叛將雷薄、陳蘭二人，卻被毫不包涵地回絕。至此，袁術的軍隊完整絕了糧，一起退至江亭，軍中已隻要三十斛麥屑能夠吃。彼時，潢河水冰封百裡，天寒地凍，袁術出帳望著四野得誌捧腹，奄奄一息的兵士，一時目眥欲裂，大喝了一聲，就此嘔血而亡。

祁寒手指抵唇，道：“……我父親較著已知悉了此事。”

祁寒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鼻子。

……這已不但單是一件衣服了，而是承載了她對兒子全數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