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逆輕笑了一聲,坐到他身邊,抬手給他輕揉後腦勺上微疼的位置,“淤血將近化開了。你本日吃了藥,大抵便能瞧見東西了。”
夢裡有個臉孔恍惚的男人,身形高大而苗條,看不清麵龐,隻知是個俊美非常的人。
“好。”祁寒被他笑聲傳染,亦跟著笑了起來,也不再言謝,隻覺胸臆中的煩躁鬱亂,至此才漸有鬆動。
那是……阿雲。
祁寒嚇得心臟一縮,頓時又站了起來。
他如何會夢見跟翟逆……
歎道:“你若再如許體貼我,再這般緊握著我的手,我隻怕真會覺得你喜好了我,要以身相許了……”
祁寒在夢中睜大了眼睛,也不知是驚的,還是急於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樣。誰知,他擁著那人的肩,卻透過那人看到了不遠處紅色渾沌的雲霧當中,一個孤傲的身影――白袍,冷肅,煢孑。僅僅一個背影罷了,就那麼悄悄的佇在那,卻彷彿是一道山,橫亙在了祁寒心中。
祁寒撫著腮邊被翟逆手指碰觸而酥酥麻麻的處所,聽到模糊隔間傳來的咳嗽聲,垂垂皺起眉來。
房中暖和,隻放著一個炭爐,火星氳得極小,上頭溫著一壺熱水,白氣氤染升騰。四周的陳列極其簡樸,但與樸素的農家分歧,仆人非常講究層次,一器一物,俱有一種清貴高雅的氣質。
他的麵龐和五官明顯極度光鮮都雅,組合在一起,卻並不顯很多麼喧嘩冷傲,反似一幅暈染開的國風水墨,隔了一層紗般,恍惚而昏黃,美不堪收。
“寒弟,喝藥了。”
那人一席玄青色交領廣袖長袍,金紋的廣大腰封顯得華貴,腰間懸佩著半截小指般大的紅色異香,代替了玉佩的裝潢感化。陽光自窗牖灑入,落在他身上,彷彿出現了淡淡光彩。
祁寒雖不怕他,卻也有種被看破靈魂的不安,以及麵對強者的壓迫感。
祁寒一愣,覺得他活力了,趕緊追了疇昔。
這一晚,祁寒做了一個夢。
特彆那雙眸子……
那人看到了他遲疑的那一步,頓時狂笑起來,拂袖背過身去,回身便走。
翟逆笑得還是玩世不恭,拉住他的手倔強拽坐下去,“嗬,騙你的。我本就不通醫理,隻不過可巧有這些寶藥能治你的淤傷和寒疾罷了。丹藥雖不成再得,但我卻也不至是以喪命。”
翟逆哈哈一笑,“你這寒疾頑症,雖有丹藥,卻也隻好得五成。本日我不出門,你若能瞧見了,我便帶你去湖上捕些銀魚返來。駱馬湖的銀魚,通體潔白,透明如美玉,狀如銀條,肉質細嫩鮮美,稱為水中之參。今後拿這個給你燉湯炙飲,在我們分開雪廬之前,總要將你的寒疾治個七七八八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