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心念一動，俄然將蒺藜指向了小紅馬，作勢要扔。

祁寒搖了點頭：“它歸恰是要死的。你殺了它吧。”

他的唇角勾著一縷邪魅弧度，眼底似有光芒閃亮，淡淡道：“你是誰，又因何殺我，我現在俱已不體貼。無情者傷性命，傷人者不留命。既然要死，那便一起吧！”

麵具男惶恐更甚，一時連呼吸都短促起來，倉猝之下拔箭搭弓，朝那肩輿緩慢射去！

麵具男捏起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放在鼻端輕嗅，嘲笑道：“祁寒，你覺得如許便能逃過了？天真！”

似被懷中人冰冷的溫度凍得瑟縮了一下。那人臉上暴露一縷興味，垂眸去看懷裡的少年。

那麵具男獰然道：“你猜猜，你死今後，郯縣的浮雲部，乃至全部黑山軍，將會何去何從？”

祁寒的眸光頓時閃了一下。

隻見本來空蕩蕩的湖邊，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頂帷幔暖轎！

嗬嗬……他祁寒何德何能，竟能讓這漢末的梟雄如此上心，費經心秘密殺他。

麵具男心驚肉跳，毛骨悚然，隻覺那肩輿好似幽車鬼輿普通可怖，立時大聲怒喝道：“誰在裡頭裝神弄鬼！出來！”

麵具男眼中精光粲動，唇角一抹嘲笑，當即住馬拔劍，正欲謹慎步行疇昔，將人斬殺當場。但當他走出兩步，眸子卻忽地一轉，皺眉暗想：“這小子狡獪如狐，恁地機巧，隻恐是在裝死詐我，引我近前暗害。為防萬一，我隻需遠遠放箭，將他射殺了，卻不必疇昔。”

麵具男目露驚詫，定睛一看，那哪是甚麼短鞭，清楚就是馬轡韁繩！

那人忽地眼神一凜，不知想到了甚麼，眸光倏然冷卻。

浮雲部一萬餘人……

旋即，便彎了彎唇角。

*

麵具男聽了祁寒的話，心頭一驚，蓄勢待發緊捏鐵蒺的指尖不由微微發顫。他曉得，祁寒所說的，確切是真相。一時惶急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一旁的小紅馬彷彿感受出氛圍奧妙，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湖心正中，一道玄色的身影悄悄趴伏在冰麵上，一動不動。眺目看去，那人麵如冠玉，臉上卻渾無赤色，彷彿昏死已久，卻不是祁寒是誰？

誰知他話音未落，祁寒竟粲然一笑，毫不躊躇地鬆開了手，縱身一滾，往崖下緩慢墜落。

追出不過數十丈，便見萍蹤血痕伸展之處，現出一大片廣袤冰封的湖麵。

祁寒吃緊喘了口氣：“起碼……你奉告我一個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