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會有這麼蠢的人?
山崖很高,祁寒下落時雖看好了處所,有青鬆、雪堆作為緩衝,但仍然受了傷。地上的血跡和拖行的萍蹤,便是明證。
祁寒神思漂渺渾沌,雙眸緊緊闔合著,兩條手臂有力的垂在冰麵上,冇法轉動。
那人緩緩走到祁寒身邊,愣住了腳步。
麵具男心驚肉跳,毛骨悚然,隻覺那肩輿好似幽車鬼輿普通可怖,立時大聲怒喝道:“誰在裡頭裝神弄鬼!出來!”
麵具男瞳孔遽然睜大,倉猝道,“不,不!它,它的傷勢不重,死不了!……我這蒺藜卻塗有劇毒,一旦射中,就必死無疑……你先放開我,我便承諾你饒了此馬……”要不然,我死之前,就先殺了它!!
祁寒吃緊喘了口氣:“起碼……你奉告我一個來由。”
內心突然有個聲音大喊著:劉備!是劉備!本來你是劉備的人!
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帶人步入湖邊的林子裡去。人走後不久,湖邊的肩輿便從冰麵悄悄一滑,滴溜溜飄到了林邊上,
……
那人忽地眼神一凜,不知想到了甚麼,眸光倏然冷卻。
祁寒豁然睜眼,隻見麵前青光一閃,劍鋒斜斜從耳旁滑過,他佯作氣憤道:“你要殺便殺,何故要如此摧辱戲弄!說吧,到底為何殺我!”
麵具男皮郛之下的嘴角,垂垂漾起一抹森然的嘲笑。
似被懷中人冰冷的溫度凍得瑟縮了一下。那人臉上暴露一縷興味,垂眸去看懷裡的少年。
一想到阿誰桀傲俊美的公子哥,現在受了傷,正惶惑然如同喪家之犬,拖著殘肢敗軀在雪野林木中冒死奔逃,而他騁馬在背麵追逐,直如貓戲老鼠,蒼鷹戲兔,他就有種莫名激烈的虐待快感。
湖心正中,一道玄色的身影悄悄趴伏在冰麵上,一動不動。眺目看去,那人麵如冠玉,臉上卻渾無赤色,彷彿昏死已久,卻不是祁寒是誰?
旋即,便彎了彎唇角。
低下眼眸,望向冰麵上一身狼狽的昏死者,悄悄蹙了蹙眉頭。
竟然為了一匹馬的性命,捐軀跳崖,的確甲等傻子!
……
祁寒的腦袋凍得生疼,一時冇法思慮,下認識地皺起眉頭:“……我擋了誰的路?”
麵具男眼中精光粲動,唇角一抹嘲笑,當即住馬拔劍,正欲謹慎步行疇昔,將人斬殺當場。但當他走出兩步,眸子卻忽地一轉,皺眉暗想:“這小子狡獪如狐,恁地機巧,隻恐是在裝死詐我,引我近前暗害。為防萬一,我隻需遠遠放箭,將他射殺了,卻不必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