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身來，與他麵對。

趙雲健忘了呼吸，就這麼定定看著祁寒的眼睛，握緊了拳頭，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雲眼底的欣喜一閃而逝——當他看清祁寒慘白的神采，毫無赤色的唇，以及那雙黑沉陰暗的眼眸。

“是麼……”祁寒暗澹一笑，耳旁彷彿反響起昨日趙雲親口對甘楚說的那句“喜好”。

呂布怒哼了一聲，忿忿難平，將長戟往地上一插，肝火盈然的狹長眸子瞪著趙雲，咬牙不語。

呂布吼怒一聲，連喝帶罵，衝上前來，提了戟柄便朝趙雲刺去，拔起的雪泥飛濺，直誘人眼。

祁寒內心一片冰冷，卻狀似輕鬆地笑，“阿雲，我還覺得，你從不會騙我。你是否同那些人一樣，曲解了我對你的豪情，怕我難過，纔來哄我？放心，我對你，從始至終，明顯就隻要兄弟之義啊。”

“阿寒！”

本來，為了保全一個暗戀者的感受，趙雲竟肯撒下這類謊話，是因為明天對他做過的事嗎……

“祁寒，莫走！為何不告而彆——”呂布一臉焦心從內追出，驀地見到了趙雲，眼神丕變。

“她說了很多，我記不得了。”祁寒語氣放軟了些，卻堅聲道，“阿雲，我今後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有很多人曲解了你我的乾係。我再留下去，隻會遲誤你的名聲，還會毛病你與甘楚的幸運……”他話語一頓，柔聲道，“實在，你我二人之間清明淨白，相互最是清楚不過……我對你，哪有甚麼超越之情？不過是那些人胡亂揣測罷了。”

他這就要走……不，不可。

*

“阿寒。”趙雲沉默了半晌，纔在身後低低喚了一聲。

趙雲心頭一陣酸澀，彷彿被甚麼扼住了喉嚨。他常日裡不喜言談，卻並非訥於言辭，但現在卻語聲晦澀，恐怕說錯一個字：“阿寒，你聽我說，這份婚約乃是暮年父母活著時指腹所定……”

兵士們上前扶他，曹豹氣得抖如篩糠，一把拂開，瞥見趙雲去得遠了，決計已聽不見，這才朝他的背影方向連吐唾沫，跳腳痛罵道：“趙子龍！你被瘋犬咬了！朝老子發的甚麼癲威！有本領，有本領你去打溫侯啊！呸呸……欺軟怕硬！”

“我這一走，不會再返來插手你和甘楚的婚事了……在這裡，先祝你們鶼鰈情深，白頭……偕老。”

“奉先，這是我的事。”祁寒皺眉，把聲音放重了，正色道，“你莫要再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