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緻地打量著上麵的人，複又朝著霧濛濛的天涯伸出小手，曹芳滿麵天真道：“那這江山也都是朕的了？”他冇有重視到，本身已在不經意間將龍鱗遺落在了腳邊。

“諾。”高高舉起手打了個止行的手勢，司馬師行動利落地下了馬，轉而又去攙扶他父親。估摸著軍士們一時半會兒搭不好臨時駐地，他便跟在司馬懿身後漫無目標地四周閒逛起來。二人無言地走了一小段路，雙雙在路旁的一棵枯木下愣住，司馬懿抬手撫上粗糙的樹乾，遼遠的目光望向天涯，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樣。司馬師低著頭用鞋尖踢了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而後摸乾脆地問道：“父親有苦衷？”

敏捷地回過神，司馬師涓滴不敢怠慢，”稟大將軍，是。”

走在通往宮外的路上，空中俄然降下了細雨，司馬懿在宮門口立足望向蒼穹，任由雨絲落入本身眼裡，而後，他一如十數年前那般問道：“子桓，你想到的結局，究竟是甚麼？”

垂下眼瞼，司馬懿牽了牽嘴角，”聖上文韜武略，沉毅莫測，若老夫闊彆朝堂可使他放心治國，老夫死複何憾？又何言之傷懷？”他言辭間淡看名利寵辱，可惜未能看開情麵冷暖。

“是……太尉嗎？”沙啞有力的聲音從曹叡喉嚨裡收回，硬生生地扼住了司馬懿幾近要脫口而出的阿誰表字。

“父親,父親,醒醒,父親,”

大殿中的哭聲刹時高漲起來，曹芳還小，對死生之事尚不能明，他看看榻上再無聲氣的父親又上麵嚶嚶抽泣的宮人女眷，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含著哀痛但更多的是迷惑。感到額上有一絲冰冷的觸感，他伸出小手摸了摸腦門，又仰起臉去看司馬懿，“太尉，你如何哭了？”

“甚麼？”幫他整平了衣衿上的褶皺，司馬師顯得有些不明以是。

站在嘉福殿前，司馬懿倍覺渾噩，他看著劉放、孫資喋喋不休的嘴開開合合，卻聽不進一個字，他耳邊繚繞的，是嘉福殿裡不斷的哀泣和深宮裡寥寂的長風。把孫、劉二人撇到身後，司馬懿推開厚重的殿門，走進了大殿當中，他已經老了，行動早不似當年妥當，卻又要替他的國君送葬。一步一步，他從伏地痛哭的人群中穿行而過；一步一步，他盤桓於實際與夢魘間；他的每一步，都是運氣的循環，無從救贖。

我敬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