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哭爹喊孃的叫聲過後，大帳中又重歸溫馨，很快，帳外便傳回了兵刃斬斷骨肉的聲音。司馬師側過甚去看司馬懿的反應，卻隻看到他一臉的波瀾不驚，彷彿剛纔產生的生殺予奪之事與他並無乾係。但是司馬師不知是不是本身的錯覺，在某一個刹時，他彷彿從他父親麻痹的神情中看到了一點點滿足的意義。

抬首又看了眼被籠在火光中的襄平城，司馬懿飽含輕視地低低哼笑道：“不自量力。”旋即，他便調轉了馬頭，放心返回了火線營地。

坐在帥椅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大帳中心站著的人，司馬懿緩緩開口道：“老夫年紀大了，冇聽清你們方纔在說甚麼，不如你們再說一遍？”

心不足悸地看著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燕王，他的親信膝行幾步謹慎翼翼地扶住他道：“殿下莫慌，此處非議事之地，不如移步中軍大帳再從長計議。”

嘗試著動了動彷彿灌了鉛的雙腿，小兵咬咬牙，握緊手中長戟朝火力集合處奔去。慌鎮靜張跑至女牆下，他也冇昂首，閉著眼就要往上衝，一下跟聞訊趕來的公孫淵撞了個正著。重心不穩地仰倒在地，小兵定睛向上望去，不由惶恐道：“大司馬贖罪，小……”

“諾。”在古往今來的戰役中，像如許誘逼仇敵投降的手腕並很多見，冇有人想到，襄平城的惡夢正由此開啟。

“殿下謹慎！”

重新坐回帥椅中，司馬懿看起來還算安靜，但擱在幾案上握成拳頭，骨節泛青的手卻明示出他正在啞忍肝火的究竟。將這個細節看在了眼裡，又看看帳中那兩個反應癡鈍的使臣，司馬師既覺心驚又替他們哀思。正想著，他便聽到他父親長長歎了口氣，而後是輕描淡寫卻不容置疑的定奪，“你們不曉得該奉誰的命，那老夫，就要你們的命。”連告饒的機遇都不肯再給，司馬懿隨便地一揚手，“拖出去斬了。”

“殿下，殿下！”來人是公孫淵的親信，從他鎮靜的神采看來，估摸是出了甚麼大事。

“管他是不是，大將軍，部屬這便去會會他！”牛金雖少策畫，卻也不失為一員悍將，一傳聞公孫淵如此冥頑，頓時就起了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