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地把他放回空中，荀攸喘了口氣，不無寵溺道：“對勁了？”

本能地一縮脖子，小荀彧小聲道：“因為我很喜好吃才分給你的啊。”委曲的小模樣叫人不忍見怪，頓了頓，又道：“攸侄比阿兄們好，他們都嫌棗子酸，也不肯意瞞著阿爹陪我摘。”

收回擊，有點懊喪地搖點頭，小荀彧恭敬回道：“孩兒這就去做。”

見狀，荀攸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荀緄劈麵前這孩子嚴格的要求，看著小荀彧明顯驚駭被告狀又不肯服軟的模樣，他驀地就生出了一種細碎而奇妙的感受。欠起腳尖從低處的樹梢上摘了幾顆酸棗，荀攸蹲下身將它們塞到小荀彧的手裡，不覺彎起了眉眼，“給。”

作者有話要說：

瞪著他看了半晌，小荀彧臉上警戒害怕的神采漸漸褪去，烏黑晶亮的眼睛笑成了兩個標緻的新月兒，“我想本身摘。”

驚詫過後，荀攸忽覺無窮悲慘伸展於胸。

握緊了那被塞進手心，不曉得是甚麼的東西，荀攸抬起另一隻手想摸摸他的頭表示安撫，不想小荀彧稍一偏頭便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開了，陌生得彷彿方纔主動靠近荀攸的人並不是他。

側目凝睇著他有些落寞的模樣，荀攸感喟著笑笑，伸手揉了揉小荀彧的頭髮。重視到飄到手背上緩慢融成水漬的雪花，荀攸昂首，微微眯眼道：“下雪了。”

來到荀緄府上的那日是個豔陽天，敞亮的光芒，馴良的長輩，統統都沐浴在令人放心的氛圍中。荀攸在前廳內裡見府上職員時一眼就重視到了站在幾個孩童間的小荀彧，明顯隻是四五歲的幼兒，繃著的小臉上卻帶著與其春秋不符的嚴厲與老成。莫名地，荀攸感覺，那樣的孩子並不實在，就像他本身一樣，因為身處的環境而不得不把太多東西藏進心底，讓人冇法看望。直直盯著那雙黑溜溜的眼睛，荀攸彷彿在某個刹時抓住了一股深藏此中，倍受壓抑的情感，但是，一轉眼又不見了。多少悲憫緩慢地掠過心頭，荀攸也不曉得本身是在顧恤那過早成熟的孩子還是出於感同身受的喟歎。

在厥後跟隨曹操四海平亂，見證他步步為營登臨權力顛峰的日子裡，荀攸詰問過與曹操已生嫌隙的荀彧，為何不挑選從心所欲，幫手他認定的明主，反而非要作繭自縛。

坐在石凳上，小荀彧仰臉望著他道：“你喜好吃棗子嗎？”

循著他的目光望向青灰的蒼穹，小荀彧伸手一邊接下落雪一邊就笑開了花，“明天等雪積厚了陪我玩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