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踏進正廳，就感遭到一種凝重的氛圍，一堆子太醫都低著頭。弘曆一邊叮嚀把正廳的靈堂撤了，一邊問道：“依諸位看，和親王此番得的是甚麼病症？”

和珅話裡的意義，冇有人會比弘曆、弘晝兩兄弟更明白了：他們的三哥弘時脾氣暴戾，喜怒無常。常常弘曆被長輩獎飾時，弘時固然嘴上不說，內心卻不知積累了多少怨氣。倘使他真的登上了皇位，第一個要撤除的，必定是他的四弟——弘曆。

“四哥......四哥！”弘晝如夢初醒般喚著弘曆，形銷骨立的手臂在榻邊摸索著。弘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弘晝的手。

弘曆沉聲道：“若你們當中有人能將和親王治癒，朕就賜他一處宅子，且官升兩品。”

和珅點點頭，一麵將方劑交給王府的下人，一麵笑道：“徐大人醫術高超，鄙人佩服。”

弘晝本來迷濛失焦的眼睛，在聽到這一問話後猛地瞪大了，連弘曆也一臉驚奇地望著和珅。

和珅卻不著陳跡地瞟了院判一眼，他曉得太醫是項極有風險的事情。病治好了，天子一歡暢，馬上名利雙收；可一旦稍有差池，保不齊下一秒腦袋就要分炊了。因此院判這一席話，極有能夠是往重了說。好動靜是，弘晝一定就得的肺癆；壞動靜是，弘晝此番當真病得不輕。

徐傑應道：“微臣有六成掌控。”

弘曆聞言一陣恍忽，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院判，厲聲問道：“你肯定？”

太醫們擺佈看了看，還是院判上前稟道：“回皇上的話，和親王形銷骨瘦、兼有咳血之症，赤色鮮紅，恐是......癆病。”

“既然你並無救治的良方，為甚麼朕不能讓徐傑罷休一試？”

方劑裡都是些常見的藥材：龍膽草、黃岑、當歸、車前子等。徐傑指著紙張上方，安閒地解釋道：“這一道藥汁名曰龍膽瀉肝湯，王爺次此肝肺俱損，此湯有清肝祛熱的服從。”

和珅走在王府的迴廊上，腦筋裡卻一向回想著徐傑的話。弘晝的肝肺受損嚴峻，恐怕與他長年抽大煙脫不了乾係。在清朝，因著大煙是王公貴族纔有財力吸食的玩意兒，加上吸食過後精力亢奮，被遍及以為是提神醒腦，延年益壽的物什。弘晝身份高貴，家財豐富，耐久吸食，便垂垂沉湎此中，不能自拔。如果不能戒掉大煙，就算此次幸運救了返來，不久以後還是會被這“慢性殺手”奪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