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和珅黯然的神采,弘曆躊躇半晌,鬆口道:“朕能夠承諾你,固然罰得不會輕,但必定會留錢灃一條命。”
和珅幾乎將漱口的茶水噴出來:“主祭?不是該當由山東巡撫充當主祭人麼?”
海蘭察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前任山東巡撫徐績,不是被你親身拉上馬的麼?”
和珅也說不上來本身在迴避甚麼,他隻是不想聽弘曆的解釋。說他纏足不前也好,說他鴕鳥心態也罷,偶然候人慫得就這麼半真半假地含混著也好。
和珅並冇有被弘曆的氣勢嚇住,他朗聲道:“試問滿朝文武,誰敢當著皇上的麵說這些話......”見弘曆張口欲言,和珅搶先一步道:“如果有誰膽敢說如許的混賬話,主子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到當時皇上再將那些官員一一措置也不遲。”
次日淩晨,和珅一大早就被海蘭察攪了清夢,海蘭察鎮靜道:“和大人......錢大人被開釋了,已經官複原職。”
弘曆本覺得有了這話,和珅會歡暢一點,但是青年臉上的凝重並冇有半點的減緩。弘曆模糊聞聲他輕聲說了句話,蹙眉問道:“你說甚麼?”
和珅聞言麵前一亮,他的確要為皇上這招混合視聽喝采。那文折固然在明眼人看來,寫得露骨直白,可到底冇有明說這詩文的仆人公是誰。從古至今巡幸山東的帝王不堪列舉,且不說近的聖祖爺康熙帝,曆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君主,哪個不是以登臨泰山為榮?
一時候學子們紛繁低頭,有些怯懦的已經急得兩股戰戰,看這架式,都覺得弘曆要當場算總賬。
弘曆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感喟道:“不是朕不想饒了錢灃,可朕更不想連累旁人......”
和珅長歎一聲,隻得感慨可貴的安逸光陰又泡湯了。他顧不上安息,倉促清算伏貼就前去祭壇檢察。
海蘭察見和珅不說話,便細心打量起他來,被他眼下濃厚的黑影嚇了一跳:“和大人......你這是一夜冇睡?”
海蘭察道:“皇上就像俄然開竅了似的,說案子已經查明,文折一事與錢大人無關......還說那文折意指秦皇漢武謁訪琅琊台,在齊魯之地流連忘返。”
和珅向曲阜知縣覈實了一應牲、果、酒的安插,又事前查驗了歌舞的排練狀況,將祭禮當天的場麵練習了兩三遍,心下這纔有了掌控。
弘曆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一本端莊的青年,冷聲道:“你......是當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