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停下的一刻，和珅冷靜地挺直了腰背。他深吸了口氣，儘力地讓本身的神采看起來平靜一些。

和珅站在弘曆身後，剛想開口，就見弘曆“噗通”一聲跪倒在床前。和珅心中大駭，倉猝上前攙扶道：“皇上......您......您這如何使得......”

天子回身看了和珅一眼，輕聲道：“你也出去吧......”

和珅用力兒想要將弘曆攙起來，試了幾次無果，就隻好陪弘曆一同跪在床邊。他驚奇地看著弘曆，柔聲問道：“皇上.......何出此言？”

惇妃本就惶急，現在隻感覺和珅臉上的笑，是對她的諷刺。她不但冇有半分收斂，反倒拔高了調子：“你算甚麼東西，就憑你也敢教唆我？”

弘曆聽到迴應，才舉步走進苑內。太後的屋裡隻留了令貴妃與惇妃侍疾，屋外站滿了隨行的太醫，為首的幾個見到弘曆，都麵露難色。

弘曆出其不料地握住了和珅的手，和珅這才發明，即便在暖融融的屋內，弘曆的手還是冰冷的。

和珅一點點地回握住弘曆的手，像是想藉此給沉浸在哀痛中的帝王一點力量。

弘曆隻留下了簡練的兩個字：“出去......”

和珅拗不過他，隻好跟著進到屋內。令貴妃對惇妃的拜彆恍若未聞，她用心腸守在太後床邊。見弘曆出去，也隻是微微福身施禮，卻在瞟到和珅的身影時，透暴露一刹時的錯愕。

和珅趕緊應道：“皇上，主子在......”

弘曆卻並冇有指責他的意義，天子專注地瞧著和珅：“你曾和朕說過，你曉得本朝的結局......”

不料弘曆卻皺起了眉頭，冷聲道：“惇妃驚擾太後歇息，禦前失禮，責令禁足思過。”

紀曉嵐話固然不客氣，但卻說到了點子上。倘若皇太後真的有個萬一，天子會有多難過是能夠想見的。和珅想：起碼在天子難過失措的時候，他要替弘曆摒擋好統統。

弘曆唇邊出現一絲笑容，明顯墮入了回想當中：“朕還記得，當時朕警告你不要插手此事，你卻鼓動十格兒將此事奉告了皇額娘。”

話未說完，就有侍女上前將她攙住，往門外帶去。她仍不斷念腸幾次轉頭，聲音並無半分減弱。下一刻倒是和珅的冷臉卻讓她未說完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裡。

弘曆卻不想再與她膠葛下去，揮了揮手，讓侍女將惇妃帶走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紀曉嵐在車駕上點頭晃腦地念著詩。和珅本就擔憂坐在禦輦中的人，現在一聽更是煩躁不堪，直言道：“紀大人......你彆唸了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