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那繚繞在口鼻間的氣味，是渾濁而腥臭的。像醃漬過的汗水，像乾枯的血痂，像腐臭的殘葉，像這世上統統令人避之不及的東西。

本來凝固的氣憤刹時被驚駭征服，黑壓壓的背影，一片片蒲伏在地，像割倒的麥浪。潮流般的祝頌神再度響起，喧鬨而混亂。人們臉頰貼著冰冷的空中，口中卻在胡亂叫喚。

謝懷衣定住身形，舉目望去――

伏淵特地在二人趕到之時，殺了姚興國！

姚興國睜大了左眼，四下逡巡。

木仰之悄悄一笑；“你看，那麼多血順著江河湖泊彙入大海。歸墟開啟，雲山會聚，天梯就會呈現在天與海的絕頂。即便在最後，它也隻是一條路罷了。”

木仰之點頭：“該當是他吞噬的才氣。謹慎暗處的影子。”

木仰之與謝懷衣倉促趕到，隻看到烈火透明，火海已經結成。姚興國、連同用作支架的巨木，都在麵前化為焦炭。

一時呆若木雞。

這是！

“哦？”謝懷衣神采一動，看向了陣樞諱飾當中的陌寒，“可惜申城，冇有一小我度過苦海。能夠在天梯之上，與其爭鋒。”

枯瘦的老者展開眼，眸中血絲明滅不定。

“軒轅令！”他怒喝一聲，一步踏出，出指連點。墜落的冰晶被烈焰熔化，一蓬蓬白霧扭曲著迴旋而上，又再度固結成一把纖細的冰刀，帶著無窮殺意，飛掠而去。

高大的木樁，將他挑在半空，手足被粗糙的藤繩困住，右手已經麻痹烏紫，落空知覺，他下認識想要動一動，卻被耳邊轟天徹地的喧鬨驚退。

火舌一寸寸舔舐他的手足，赤紅的光芒充滿了全部視野。徐倩的影子彷彿被石子擊中的水麵，蕩起層層波紋，終究恍惚不見。

“殺了他！”

“……在此次審判中，神要將國賜給那些具有長生的人。而在紅色大寶座前，既冇有得救的人，也冇有國；統統受審的，將‘被扔在火湖裡’……”

“……當人子在他的光榮中，與統統的天使一起來臨的時候，他當時就要坐在他光榮的寶座上……人子在這個寶座上是要審判活著的萬民；而在紅色的寶座前，他要審判的倒是死了的惡人……”

姚興國張了張嘴，隻要熾熱的氛圍，在喉管中橫衝直撞。他俄然……在最後的烈焰中念出了最後一個名字――啟軒……

柔紅袖影，伴著金色劍芒一閃而滅。

東海之上，重雲壓頂，掩蔽天日。厚重的雲層在烈烈暴風中猖獗湧動，固結成一道浩浩長梯，垂天而降，好像飛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