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遙遙的站在主殿外，聽著遠方朝臣傳來的悲慼怒罵聲，沖弱無謀，懵懂無知，罔顧忠臣，閹黨亂政，心頭百感交集。

少頃，高拱又開了口，道：“張叔大，鼠輩也。”朱翊鈞聽了忍不住嘴角一抽，心下暗笑。張居正背後捅刀子的事，以高拱謹慎眼的脾氣，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十六日早朝，高儀仍舊抱病將來，楊博回籍未歸，其他百官俱到。

“皇上已經下旨了，莫非內閣也不聽嗎？”

“先生不必如此，傳道授業即為師，先生乃帝師，多年教誨終不敢忘。”

“娘娘慎言。”張居正抬開端一臉正氣的看著慈聖太後，又難堪的說道：“首輔隻言，皇上年幼不成治天下。”

他與楊博廝混久了，甚麼脾氣算是把握半數，可為智囊，絕代無雙。若要他挑大梁，溜得比兔子還快。

“惟約兄看明白了，老臣倒是看走了眼。”他說道此處，深深的看了眼朱翊鈞，一歎：“若不是昨日去了慈慶宮，臣還不知皇上竟會有此成算。惟約兄教的好啊！”

大理寺卿府邸，昏倒三日的高儀再次幽幽轉醒。聽聞此事，哀思欲絕，自責萬分。本來那日高拱走後，高儀俄然病情劇變，再次昏倒。冇想到會誤了大事，害了老友。他思及此處，痛不欲生，終吐血再次暈倒。

慈聖太後坐正位，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急聲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宮中直接下了中旨簡撥馮保為司禮監掌印寺人，冇有內閣署名的聖旨，算甚麼聖旨。政由宮內出，大明朝也有，但當時亂政。劉瑾當權時，曾這麼乾過，現在如何？皇上這是要跟內閣對著乾嗎？”

朱翊鈞聞言不明其意，卻還是點頭點頭承認。

刹時，百官猝然無聲。半晌，朝臣大半是高拱門人大喊不公，要求麵聖。

張居正看了眼高拱，麵色沉寂，垂眸不語。

“心寬意廣，厚德載物，大象無形，治大國，若烹小鮮。”

張居恰好計，乃至連朱翊鈞都被算計此中。

慈聖太後一見了他，就開口問話，如果平時她會先讓張居正坐下，這回卻忘了。

朱翊鈞聞言，心中不信，眸子一轉，笑眯眯道：“先生拜彆幾日，現下都城如何。”

高拱話一出口也知講錯，細一回想也未覺大逆不道，再者室內世人具是支撐他的人，就並未放在心上。

高拱有膽有識，是穆宗天子親信之臣，被慨然以天下為己任，人生如夢，倒不想會栽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