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師停於城門前有些間隔,高湛馭馬出列,緩緩朝著高演踱來。
這是極短的一段時候,兩旁執盾的軍士冇能反應過來,就連高湛麵上也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好似如許的環境是他始料未及的。
軍士握了整齊長槍於豫州城外喊了半日,終將高演喊了出來,舊時兩兄弟,本日死仇敵。高演一身墨色長袍立於城頭,衣袂隨風飄搖,颯颯作響,底下千軍萬馬陣前執槍騎於馬背之上的高湛穿了個月白潔淨的鎧甲,於晨光當中熠熠生輝。
話落,便瞧見赤紅令旗於高湛親孃舅手中猛地揮落下來,身後雄師嘶吼一聲,長槍指天,落地之時大地皆為之一震。
高演反手一刺,手中鏽跡斑斑的那把破劍劍鋒已冇入高湛大腿三分,疼的高湛失聲嘶吼出來。
女扮男裝的小軍士癱坐在一旁喘了會兒粗氣,才歪過甚來,高低打量了高演一番,指著半步以外的石頭牆道:“這是疆場吧?”頓一頓,不敢置信的望著高演:“上疆場,皇上您就穿這一身?”
高演踏上城牆頭,同高湛遙遙對望很久,又伸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棚,瞭望著天涯,輕飄飄道:“本日瞧著天氣不錯,不若你放下兵器,進城來陪朕喝杯小茶……”
卻見高演身前模糊閃現過幾絲泛藍的波光,一圈一圈的泛動開去,那支破空而來的箭整支冇入他胸口。波光緩緩蕩儘,盾牌手忙的圍過來於高演身前築成一堵厚牆,隨行官員慌亂的奔上城頭來,開口說話之時嗓音已是隱有哭腔,定神一看,卻見高演恰好端端的立在那邊,冇入了整根箭的胸口冇有流一滴血。
高演打斷她:“本日你還在,朕不需求留個心眼兒。”不知是誰又抽了口冷氣,高演側了頭去瞥了眼豎耳諦聽的眾臣,咳一聲,與青薔道:“你起來看看,能不能將高湛直接抓來。”
不遠之處數萬雄師隱有騷動,由高湛親孃舅與幾位大將鎮守於前,隱有猛撲而來的趨勢。高演彎下腰來,扼住高湛的下顎,硬生生的將他扭過甚去望向那黑雲似的軍士,似笑非笑道:“阿湛,你猜猜看,你的這十萬雄師本日可否動的了朕一根汗毛?”
青薔爬起來趴在牆頭上,眯著眼睛瞅了半晌,轉過甚來茫然的看著高演:“在哪兒呢?我眼神不大好使……”高演指了個方向給她,又指了此中的一隻小斑點,道:“這個,執了把長槍的就是,能抓得住嗎?”
卻也是在那麼一瞬,那把長槍又於眾目睽睽之下連槍頭帶槍柄以及持槍的人一起消逝不見了,半晌以後,高湛不知從那邊滾落出來,直直滾到高演腳前,那把長槍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