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婁昭君不過雙八韶華,溫良文靜,貌美如花,上門提親的豪族都能將她家的門檻踩平了去。但是她卻愣是咬了牙關不肯點頭。阿誰時候的贈司徒婁內乾之女是多麼的風景和高傲,那些上門提親的男人落在她眼裡皆是些天孫家的紈絝公子,提不起半絲男人氣勢。
這便是他們初遇的景象,背景是一覽無遺的萬頃金燦麥地,累累麥碩在晚風中曳動不已,就連氛圍當中彷彿也飄零著幾絲熟麥的氣味。那是個傍晚。
蠕蠕公主嫁過來以後的頭三天,高歡夜夜過夜於昭君寢宮。厥後的兩個月,高歡隔幾日便會去過夜那蠕蠕公主寢宮當中,再厥後的半年裡,他便日日過夜於蠕蠕公主寢宮當中。隻可惜當時的昭君還一心想著她的夢。
如同一場冇法挽回的狂瀾之災。
亦是不知過了多久,昭君恍忽的記得,那還是是一個傍晚,她摟著高演坐在一棵高大的桂樹下小寐,搖椅吱呀吱呀的作響,是個非常舒暢的光陰。
他說:“朕不會娶阿誰蠕蠕公主,更不會讓她做朕的皇後!昭君,你纔是朕獨一的皇後!朕不需求柔然的兵力,朕的天下要由朕本身來打!”
是以,昭君聽隨身官婢這般一說,頓時便來了興趣。
昭君已然記不清厥後的事情了,那些事情一幕一幕的產生了,卻一幕一幕的消逝在了影象裡,她向來都不肯意去回想那段光陰,那是一段隻要思及一點就會牽動滿身疼痛不已的光陰!她不曉得本身是如何熬過來的。
昭君至今仍記得初遇的阿誰景象――這是她在後宮當中茫然幾十年裡獨一一份能夠聊以安慰的回想。
乃至於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刻,他還在同她說:“朕的皇位隻會傳給我們的孩兒,你將會是我永久的皇後。”
再厥後呢?
“湛兒同柔兒你最是相像,今後必然能勝任一國之主的位置。朕籌算冊封他為太子,你意下如何?”
婁昭君雙手覆上眼睛,眼淚緩緩的順著她的指縫流了下來。
必定是說過了的啊!他每次過來發兵問罪,詰責她為何三番四次的對高湛下毒手的時候,她都要跟他解釋,而解釋的話翻來覆去也隻要這麼幾句。她盼著他懂,她盼著這個從小捧在手心兒裡的寶貝兒子能夠懂她內心裡的苦。
這多麼像是一場惡夢啊。在這場惡夢當中,她的夫君叛變了她,她的兒子也叛變了她,哦,對了,她的兒子死了。她多麼想要扼住阿誰兒子的喉嚨朝著他大喊,朝著他吼怒:“當年若不是我們婁家,你父王如何能夠當上這個天子!他承諾我的!他承諾我這個皇位會傳給你的!隻要皇位是你的!縱使他逼我讓出正宮之位,我也不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