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衲當然心念著,這些年,這孩子定然已經經曆了太多,他最後的人生本該是一片坦開闊蕩,終究卻寂然被扭曲成了一出由不幸堆積而來的悲劇。
男人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著那一百二十個冇有底字的靈位敬了香,隨後磕下三個重重的響頭,腰間的長刀現下已經解下,方纔在夜色下多少有些看不清楚,現下在這暗淡的黃色燭火下一瞧,那長刀的刀鞘竟是一片如墨普通的深玄色。
司空摘星道:“現下這不是就見了。”
慕容灃的身後綴著一個少年,慕容灃走上一步,那少年便踩著那一步的影子亦步亦趨地綴在了身後,細心去瞧慕容飛身後的影子,司空摘星瞧了瞧現下的天氣,日頭雖不至於高懸著,模糊已經將要落下,可到底還算是彼蒼白日,司空摘星心下捉摸著,那少年許是當真不是甚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但也想來不會是甚麼好東西。
司空摘星的那一雙招子賊亮賊亮的,一眼瞧上去,哪還能不一眼瞧了個清楚?
馬背上的承擔方纔已經取了下來,隻見男人解了那承擔,承擔裡是一個箱子,一陣濃濃的血腥味。
“死得好!”那老衲俄然抬頭大笑了幾聲,削髮人本該四大皆空,無大悲,也無大喜,而現下這老衲卻如同一個大俗之人普通放聲大笑著,那笑聲聽著竟是非常的鋒利,似哭非笑,到最後,那老衲笑得落了氣,便忍他不住捂著胸口重重地咳了幾聲。
古刹裡,又傳來了那老衲近乎鋒利的怨毒的聲音,即使他對那孩子心有顧恤,心中的仇恨卻還是賽過了統統,他永久冇法健忘,慕容府的大宅裡一幕幕產生的悲劇,他本是慕容府一個老仆,家主本已經遣了他告老,替他早已購置好了一處農舍,安度暮年,他已經奉養了慕容家三代的家主,慕容家待他素有大恩,他畢竟是放不下,放不下他奉養了整整六十年的慕容世家……
“你,你是……”
――走吧……走吧……
那男人長得都雅是都雅,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五官實在少見的精美,瞧著身形確切是一副青年人的骨子,看上去最多不過二十五來歲,但是,麪皮子已經泛著一層的淺黃色,故而掩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粉,再瞧著那眼角的皮子,竟也已經有些下垂了。
那老衲張了張嘴,似是想說話,隨後倒是笑了笑,道:“施主若要落榻,最西麵的兩間配房倒是老衲不時打理的,若不閒粗陋,倒是還能夠住下人的。”
隨在那男人身後的另有一匹棗紅色的馬,馬背上馱著兩個鼓鼓的承擔。